衣此时已经有些泣不成声,这个女人,大概是他一生之中,为数不多的真心待他如亲人的一个。
“君儿,你可知道,为何滕王阁这么多孩子,我偏偏只对你好?”金夫人此时浑身经脉尽碎,只拼命用所剩不多的内力护住了心脉,可依然抵不过周身的痛楚,微微蹙起了柳眉。
“因为,你笑起来,真的很像他……”
“金姐,不要,不要说了,求你……” 拼命将自身内息灌入对方体内,却如同风中柳絮,毫无作用。
“那时候,他不过是个低贱的乐师,我习舞,他抚琴,我本天真的以为,我们会这样一辈子……”
“直到后来东窗事发,老家伙放出话来,我二人之中,只能活一个……我真的恨,恨当年活下来的是自己……”
“金姐……” 君无衣曾听人提起过,当年还是金嫣儿的她,离开滕王阁的那日,亲手杀了她心爱的男子。那是李鸿英给她换取自由的筹码,也是她内心无尽折磨的开端。
他虽不信眼前的女子会这么做,可无论真相如何,这地方,终是毁了她。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你没有出现,没有带着和他一样的笑眼出现在我眼前,或许我早随他去了,今日之事,不是你的过错,而是我的解脱……去…去他娘的滕王阁,老娘我今日……今日…真是痛快……咳咳咳…”
大量的鲜血从女子口中溢出,君无衣伸手去接,却压根接不住这么多。
“答应我,活着走出这里,我知道你能做到……”
“好,我答应你。”君无衣死死咬住牙根,才没有哭出声,只是泪水不停的滴了下来,从女子脸旁滑落。
“玉簪头,金丝袖,西阁对捻胭脂扣,悄问傅郎…悄问傅郎……”婉转的低yin最终还是如同青烟般散去,只留下一地的相思。
第82章 第二十八章
另一头,人迹罕至的幽闭园子内,悄悄潜入了一个人影。
屋里依旧没有点灯,可端坐在屋内的女子,却丝毫不减那一份淡定与从容,手中轻捻的拂尘,更是显眼。
“终是把你等来了,单门主。”凌云仙子开口道。
“仙子有礼。”身上内伤未愈,单司渺此时说话还有些有气无力。
“单门主在这个时候来找我,想必是有重要的话,要同我说吧。”
虽是一片黑暗里,可单司渺却清楚的瞧见,对方一双清澈的眼,直直地打量着自己,带着些他看不懂的意味。
“难道仙子不认为,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么?”单司渺笑问。
“你不会。”凌云仙子摇了摇头。
“哦?何以见得?”
“如今君儿已因你走错了一步,若是此下你救了我出去,那就是一错再错,鱼饵入腹,线网齐收,到时候李鸿英便可一举铲除相思门和长生门。”
“单门主既能让君儿走错这第一步,怕是不会再让自己走错这第二步吧。”
单司渺心中暗道,这女子果然不似表面看上去的这般闲云散鹤,先不说她乃四龙首之一,单瞧被困在这里多日,她却对外面的情形了若指掌,这怕不单单是君无衣透露给她的信息,更多的是她自己推敲出的局面。
“仙子这话说重了,君无衣君大公子是何等人也,我又怎么能左右于他?”单司渺说着拿起了桌上一只杯子,在手中把玩起来。
凌云见他手中动作,笑了笑,“君儿聪明有余,可自小娇惯跋扈惯了,又天生生了那样一副好样貌,虽说来八面玲珑,心思透彻,终是难免自负了些。”
“可你却不一样。”凌云仙子说着,伸出手来,搭上了他的脉门。
单司渺也不躲不闪,由她搭着。
“你虽看似性情洒脱,任意妄为,实际上却是心思缜密,步步为营,若论城府深算,君儿怕是也要逊你一筹。”
“何况……你还得了这至高无上的无相神功。”
单司渺被她扣得有些生疼,刚准备拔手而出,却见她忽地放开了。
“看来,君无衣把什么都告诉您了。”
“君儿原先也不过是猜测,可打从我第一眼见到你,便知他猜的不假。”凌云仙子轻叹出一口气来,“你身上的某些地方,很像我一个故人,但愿……你不会成为第二个他。”
“哦?那这个故人,看来下场不怎么样。”
“以单门主的心思,不妨猜猜,这个故人是谁。”
“猜一猜啊……那我便猜这人,是千叶寺中,将仙子擒住的那个人。”单司渺笑了笑,“也是当年姑射山上,下落不明的那个人。”
“……”凌云仙子见他一语中地,竟是有些如释重负。
“我原以为,这世上,当不会再有第二人,能练成这无相诀。若是让他知道了你的存在,怕是不知又会是何种局面。”
“当年姑射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单司渺问道。
“这个故事,还要从千叶寺说起。”凌云仙子顿了顿,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