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逐渐Yin沉下来,犹如在无垠的苍穹铺上了一层暗灰色的纱死,只透下微弱的缥缈的光,为那些惊慌逃离的信徒指明出路。
宛若世界崩塌一般的感觉狠狠地侵入人们的大脑,钻入心脏,掏出大把大把的恐惧,挥洒着,叫嚣着。
克莱妮尔等人刚刚从密室中逃出来的时候,便开到了这犹若末日降临的一幕。克莱妮尔的心不知不觉地揪起来,隐隐阵痛。
佩卓斯倒是没有多少怜悯施舍给这些仓皇逃窜的信徒,而转头对凯斯问道:“你是怎么杀死泰格,要知道他全身无时无刻地处于圣力的防护下?”
凯斯的眼神仿佛没有焦距,沉默了一会儿,平板的声音响起:“地狱之歌特制的‘血亡’子弹。可是暂时性是光明力量——无效化。”
“救救他们……”克莱妮尔的声音格外的低沉,呜呜咽咽:“佩卓斯,凯斯,救救他们吧……”
“可是圣女,您的安全……”佩卓斯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些踌躇。
“求求你了。”克莱妮尔的眼眶红红的。
“好吧……”佩卓斯终究是妥协,投给凯斯一个“保护好圣女”的眼神,化作灰影去搭救那些被困在废墟中呼救的信徒们。
“轰隆!”——坍塌中的圣皮尔斯教堂中突然蹿出两条冲天的烟尘,而下一个瞬间,雄伟恢宏矗立在赛也之巅轰然间成为历史。
教徒们早已经泣不成声,呆呆看着那象征着信仰的建筑,变成无数块破碎的石屑。克莱妮尔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天空,两个黑色的身影正高速下降。
“砰……!”又是一声巨响,不过明显比倒塌时的声音小了很多,两道烟尘又冲天而起,接着在金铁交击声中,烟尘四溅宛若舞女狂舞时挥甩的长袖,翻飞犹若浮云蛟龙。
血色的“别西卜之剑”和杀气腾腾的紫金巨镰撞击在一起,冲击波掀起四周无数碎石,你来我往之下又是堪堪的平手。
坎贝尔和苍月也都不意气用事,飞快退开。激战连连让两人都有些疲惫,于是十分默契地站在原地,谁也没有抢攻,只是警惕地注视着对手。
“在沙漠女王之墓真是失礼了,苍月,之后心情还好吗?”
“魔术师”似乎又恢复到了开展前的礼貌与儒雅,风度翩翩地问候着。
“赛也——乃至整个泊塞东的血腥帷幕已经揭开,若是‘撒旦之子’能观赏,那可真是莫大的荣幸啊!”
“我会阻止你的!”
瞳孔中闪动着红宝石般的光泽,苍月如是说。
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冰冷的镰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
“噢,是吗?”有些调侃意味的声音响起,接着又默然转入Yin冷,“你什么都保护不了……”
“你什么都保护不了……你什么都保护不了……你什么都保护不了……”
这句话犹如哀鸣的丧钟一遍又一遍在苍月的大脑中回响着,勾起了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不愿去回想的经历,就好像刺刀无情地扎入了苍月脆弱的心脏。
红宝石的眼眸顿时翻起了波浪,一时间茫然不定。
坎贝尔敏锐地察觉到了苍月的异样,英俊而苍白的脸庞浮现出诡异的微笑,慢慢地怀中拿出了那个Jing致的匣子——盛载着堕落天使之血的匣子。
看到坎贝尔手中的东西,苍月顿时觉得自己身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汹涌的杀意在胸膛中咆哮着、嘶吼着!
感觉镰柄要被颤抖的手给捏断似的,沸腾的血ye用充满蛊惑力的声音催促着苍月——
杀!杀!!杀!!!
苍月觉得眼前的景象变了,就连不远处挂着诡笑的坎贝尔也无影无踪。
世界被泼了一层血色,天空、大地、河流——像是被拙劣的画家清一律地抹上妖异的红。
哀鸿遍野,尸骸遍野。
放眼看望去,那空洞的双眼、无助地伸向天空的断手、流满一地惨红的肠子,亦如梦魇深深地扎入了苍月的双眼。
想看自己的双手是否也沾染了肮脏的血ye,但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怀中躺着一名绝美的女子,宛若安睡一般静静倚在自己宽大的胸膛,却没有鼻息、没有心跳,没有……生命。
那是令任何语言都苍白的痛苦,就像是一场毫无征兆的洪流,瞬间席卷了自己柔弱的心。在那块小小的净土上,播撒着名为“哀绝”的种子,然后放肆地生根、发芽。
“米迦勒!你醒醒……求求你,不要睡了!睁开眼睛好吗?米迦勒……”
那是苍月自己泣不成声地声音,一遍又一遍地绝望地呼喊着。
但是怀中的女子,仍未睁开自己的眼睛,反而越睡越沉。
不远处传来某个人的,苍月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瞳孔猛地收缩,他看见了……看见了那个造成一切的男子。
那是他的哥哥——这场战争的发起者、杀死怀中女子的男人——路西法。
虽然满脸是鲜血,浑身也是大大小小翻着红rou的伤口,但是笑容却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