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几人睡饱喝足,剧本的结尾便开始了。
安云格站在姜明月房门前,从来都很镇定的她,此刻身子却在明显地发抖,“是你?怎么会是你!”
姜明月对着黄铜镜,细致地用一支竹簪盘起满头青丝,却仍旧没有转过头来,“少夫人怎么来找我这儿远方亲戚了?”
“你为什么会来这儿?”安云格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声音抖得像是冬意降临时的秋蝉。
姜明月终于笑了,她放下手中的篦子,莲步款款地挪到门口,对着安云格笑颜如花,在安云格看起来,却像是来自于地狱的鬼怪。
“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么?”姜明月歪着脑袋,手抚摸着鬓角的碎发,“当然是来看看,冒充成我表姐的人,过得好不好咯。”
“什么冒充?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呢?”安云格还在强撑着镇定,只是冷汗已经滴落下来,在地上晕开一处小小的痕迹。
“既然非要我说,那便说明白吧。”
任谁也没有想到,少夫人的娘家,竟有两名后人被土匪掠去。
当然,与其说是掠去,姜明月分明是被人送上门去的,反倒是真正的少夫人,才是在新婚前夕,因为与情人逃婚,被土匪掠去。
谁又能知道,土匪老大的女儿天生清高,竟看不上土匪行当,一心想做官家小姐乃至于官家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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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狗血结局没写完,快了快了,明天副本必然完结
第9章 完结
红盖头遮着脸,她被一顶大红花轿送入这方大宅院,从此成了井中人,一举一动,皆如同皮影戏。
姜明月慢慢地走近,将一双芊芊素手放在安云格的肩膀上,不知道是否在给她施加压力,“你说巧不巧,我娘亲便是那女子的嫡亲姨娘。”
安云格的防线终于崩溃,她甩开姜明月的手,两三步踏入房内,砰得将房门甩上。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的眼睛发红,里面掺杂着惶恐、恼怒甚至还有一丝的委屈。
姜明月终于不再是那媚笑嫣然的模样,她的双眉微凝,拉起安云格的手,安云格想要甩开,却怎么也甩不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不再是曾经手无寸铁之力的伶俐小姑娘。
“你过得不好。”姜明月的话语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叹息。
安云格的眼眶瞬间盈满了泪水,她却努力昂着头,想要维持她经营多年的威严,“我自来锦衣玉食,夫君待我相敬如宾,怎么会过得不好?”
“相敬如宾?他从来不曾碰过你吧!”
安云格想反驳,她却不能反驳,只能双眼含泪瞪着姜明月。
她的表情太过于像是山中突然被逮住的兔子。
姜明月的声音顿时软了下来,她不再故意揭开安云格的伤疤,只是缓缓地说着,“在这里,你不能再像在山上时那样放肆地玩闹嬉笑,没有人会无条件地迁就你、呵护你,你不惜与三位当家决裂,换来这冰冷无情的大宅院,真的值得吗?”
安云格的泪水一滴滴落下来,“可是,他们不同,他们活得光鲜亮丽,像牡丹可以尽管在园中恣意舒张花瓣,而我们呢?我们从官斗,与民斗,就连偶尔下山都得伪装成平民,只等将来某一日,要么内斗,要么官府围剿,散个干干净净。”
“他们不也是Yin沟里的臭虫吗?你且将他们这藏在光亮皮囊下的肮脏事揭露出来,看他们会不会被千夫指摘!”
安云格不说话了。
多么可笑,她们一个本该只会赏花弄月,一个本该惯用长刀阔斧,如今却反了过来,一个痛斥尊贵人的虚伪腌渍,一个嫌恶山上人的粗鄙低微。
姜明月看着她垂下眼眉,眉宇间满是怜惜,“我犹记得当初那在阳光下明媚娇俏的小姑娘,但凡我说一句,你总能回我十句,怎么如今就成了这般哀怨低沉的模样?”
当初她被新管家送上山时,尽管眉目已初见倾城之色,大当家却怜她与自己女儿不过一般大,将她赏给女儿做玩伴。
两人一同从幼学到碧玉年华,相互为伴,直到两人大闹一场,安云格不惜与大当家割断关系,也要嫁入豪门,而姜明月则自愿替山寨下山,周旋于达官贵人之间,让势力日渐衰弱的山寨免受冲击。
若不是她苦心孤诣建立那些处处见不得光的关系,山寨怎能存活至今,安云格又怎能白白顶替了闺秀的身份,安安稳稳做少nainai。
如今她羽翼丰满,总算是可以带走她想呵护的人了。
“跟我走吧。”
“走?如今的我,又怎么能离开这座宅院?”安云格眼中燃起向往,却下意识地否决着。
“为什么不能?”姜明月将食指与大拇指圈成圆,放在唇角圈了圈,只听吱呀一声门响,来人赫然竟是繁花。
安云格看着浅笑着的繁花,猛然醒悟,“她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