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焱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在四肢八骸中激荡,她朝父亲行礼,才去了外间和阿唐一起喝茶。阿唐朝姜焱挤眉弄眼,手舞足蹈。姜焱一脸看猴的样子,慢悠悠问:“你要说什么?”阿唐小声道:“姐姐,我能和你一起出宫玩吗?”姜焱一口拒绝道:“我要在宫里住几天等爹康复了再走。”阿唐惊道:“你竟然舍得住宫里?”正说着,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宫人簇拥着郑湘从殿外进来。姜焱和阿唐立刻起身行礼。郑湘朝阿唐微一颔首,路过姜焱时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怒气,道:“你别走,等会我有话问你。”阿唐惊讶地看向姐姐:“姐姐,你干啥事把阿娘惹怒了啊?”姜焱神色一凛,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说罢跟在母亲的后面进了内室。姜榕看到郑湘眼睛一亮,笑道:“我不过生了场小病,你怎么回来了?代国夫人的身体好些了吗?”“好些了。”郑湘转头对屋里的三个孩子,道:“你们都去吧。小鱼,你去紫华宫呆着。”姜灿等三人告辞离去,郑湘坐在榻边,伸手摸了摸姜榕的额头,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低热,药吃了吗?”“已经吃了。”姜榕乖乖道。郑湘想要数落几句他不爱惜身体,但看到姜榕的脸色,忍不住心疼,只得道:“往后注意忌口。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姜榕小心翼翼道:“知道了,知道了。”郑湘道:“你睡一觉,我在这儿守着你。”姜榕摇头道:“屋里味大,你去外间休息。”“睡吧。”郑湘不容置疑地扶姜榕躺下睡觉。姜榕连吃了两天的药,又恢复了Jing力和活力。郑湘才将姜焱做的混账事说给姜榕。郑湘育有三子一女,三子的妻家都是姜榕选的,姜灿娶了赵国公的闺女李瑶芝做太子妃,阿高的妻子来自江南的世家,阿唐的未婚妻是勋贵人家的女儿。唯有这个女儿,姜榕心疼她,让她自己选驸马,不拘勋贵世家,不分南北,只要她能看上眼,就允了。姜榕对这位独女极为喜爱,在京师为她盖了一座华丽的公主府,宫中仍保留着她居住的宫殿,一切待遇同长公主。“啊?我原先瞧着李非是好的,没想到竟然如此怠慢皇家公主,来人将那贱婢杖毙,再将李非杖责三十以儆效尤。”姜榕听到女婿有妾,女儿有情人后,立马道。郑湘忙道:“男人没那个心思,那个女人敢惹老虎吗?”“那就杖责五十,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她命够不够硬?”姜榕改口道。郑湘道:“算了,我听闻她都怀孕了,一棒子下去一尸两命。造孽。那李非也不能打,打了他,小鱼面上岂会好看?”姜榕不乐道:“那要如何?难不成把小鱼的那个……那个马奴杀了?”“杀了他?你要被小鱼怨一辈子。”郑湘气呼呼道:“和离,让他们俩和离。咱们的女儿受不了这气!小鱼的女儿接到宫里我来抚养。”“混账东西,给他脸了,我把女儿下降给他,竟然不感恩戴德地供着,还敢有花花肠子……”姜榕骂骂咧咧。帝后商量妥当后,叫来姜焱。姜焱战战兢兢地来到父母面前,心虚不已。郑湘瞥了姜焱一眼,哼了一声道:“说吧。”姜焱抬头看了眼正堂上坐着的父母,吞吞吐吐道:“人是我选的,是好是歹,我受着,男人都会犯错。我和他说好了,他养他的小妾,我养我的情人,谁也别管谁。”“他还敢这样说,放他娘的狗屁!”姜榕勃然大怒。郑湘拿着茶盅往托碟里重重一砸,一双眼睛盯着姜焱道:“什么人是你选的,是好是歹你受着?本不是你的错,你这么抢着认错,是赶着去投胎吗?”姜焱一愣,嗫嚅:“阿娘……”郑湘怒道:“你脑子被狗吃了,这样离谱的条件,你就答应了?怎么着还等着百年之后,那小妾的儿子给你哭孝摔盆啊?你爹雄才伟略,富有天下,自我入宫后,后宫再无新人,也无新出的异腹之子。不老实就是不老实,不要找什么借口。”“对,你娘说的对。”姜榕附和道。姜焱不知所措道:“阿娘……”郑湘一拍桌子道:“和离。”姜焱踌躇道:“这样不好吧,有损皇家颜面。”郑湘撇嘴道:“你看看史书就知道了,皇家就是最没脸没皮的一群人。”姜榕轻咳一声,默默地吃茶。姜焱道:“只怕他不同意。”郑湘冷笑:“和离和丧偶让李家选一个。你不用回去,我让你舅舅出面,他们若是好商好量那就罢了,若是敢闹……呵呵……”姜榕道:“你同不同意和离?”姜焱想起往日的恩爱,又想起背叛的愤怒,半响,毅然决然道:“和离。”姜榕笑起来:“这就对了,好孩子,我宵衣旰食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你们几个长乐无忧的,要是天天憋屈,我还干什么皇帝?再说了,你身上有爵位,难道要传给给你添堵那人的孩子?他们或许以为忍着你养人,而公主府的权势和爵位就是回报。放他娘的屁,做白日梦呢!欺负我闺女,吃我闺女的嫁妆,没门!”
郑湘摆手道:“你回去吧。我派人给你舅舅说一声,早些把李非这狗屁倒灶的事情解决了,免得在你爹生辰前闹心。你这孩子不省心,早说早就办妥了,还能等到现在?”“去吧去吧。”姜榕摆手。姜焱告辞,临走道:“那个……爹,阿娘,这事和赵真无关。”“什么赵真赵假的,与他有什么关系?”姜榕疑惑。郑湘提醒道:“那个马奴……”姜焱道:“赵真不是马奴,他是被掠卖的良人。”姜榕听到掠卖的良人,突然想起年初女儿曾给他上书,说西南边地的府君伙同豪强,掠卖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