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巨大的声响,一瞬间,碎玻璃像水滴一样洒满整个地面,莉莉则被灯架压在下面,挤成三明治的状态,只剩狰狞的脸配着不符合人t工学的姿势,对映着满脸错愕的我。
我还是站在门口,看着倒在地上的莉莉,瞪着毫无血se的瞳孔与我对视,下一秒,我冲进厕所,跪在马桶前,整个人趴在马桶盖上,朝里面的洞口把还没消化完的食物全吐了出来,吐到只剩下口水还在吐,吐到h绿se的胆汁都跑了出来,我还在吐。
直到我已经吐不出什麽东西了,我开始哭,从小小的啜泣演变到後来的大哭,都没能停止身t剧烈地颤抖,持续到已经流不出眼泪为止,只剩ch0uch0u噎噎的气音围绕自己。我从马桶盖上爬起来,转过身,双腿屈起环抱自己,把头埋进一片黑暗。
头一次觉得si亡离自己这麽近,近得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仔细想想,si亡也就那回事,哪有什麽理由可言。
就像自杀的人生前已经反反覆覆si过好几回了,他之所以会si,不是因为他想si,而是他早就si了。
si亡这个词也许对大多数的人来说是个要不得的禁忌,但对我而言,它只是呈现一个生命到断气的表徵,它其实不是禁忌,而是让人思考为何有些人一定要走。
那些起始点并不是构成那人si亡的主因,那个人只是为了从长期的束缚中解脱,以活着而si,换取si了而活。
所以我不怪莉莉,也不会责备她,我之所以哭,是因为强烈的震撼让我的身t先做出了反应,等我平静下来,回到一开始只是来见莉莉的我,便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替她阖上狰狞的双眼,然後在混乱的地板上找到她留下来的字条。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任x。
这是莉莉最後的遗言,话说的简短却也直接表明了她想有个人陪。
「你这个恶作剧吓si我了,王八莉莉。」我说。
收下字条的我陪在莉莉身边待了一个晚上,说了很多废话,莉莉全听不见。
抱怨她习惯差吃相难看,x格像八婆一样j婆,莉莉也不会从地上爬起来揍我一拳。彷佛睡了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觉的莉莉,除了脖子上的勒痕,还有压在身上的灯架,cha进r0u里的玻璃碎片,还不算太糟。
她依旧是我和方方公认的,最勇敢坚强的莉莉。
而莉莉会保持她的勇敢坚强,永远睡在我们三人的记忆里,不变。
天一亮,我拿起手机拨了110报案,然後被带回警局侦讯。
问题的内容很一般,从莉莉的家庭背景开始,她的x格,交友状况如何,和我的关系如何,事件发生前她做了哪些举动,我又为什麽出现在她家,最近有没有受过剧烈的挫折,造成她si亡的原因大概是什麽,有没有留下遗书等等,就是没提起莉莉的秘密,好像那根本不重要一样。
我大概能猜到侦讯的问题会偏向哪一边,可是当事实真的呈现在眼前时,我反而不能理解侦讯的意义到底在哪,明明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就是你们要的答案,而你们却该si的认为这不重要。
只因为社会下意识定下的规矩,变成我们突然间有了秘密,所以错的是我们,所以我们该si吗?
他们懂或不懂,就跟莉莉si或不si一样,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
莉莉的si也许会让深ai她的人难过,可他们的难过都只是片面,他们永远不会注意到莉莉b他们还要难过。
不被理解的难过,才是真的难过。
隔几天,我待在臭小鬼的房间,看着他发呆。
这次他写的是国文题本,手里还抱着上次那本解剖学,像是待会儿作完题目就要举手发问的模样,真不讨人喜欢。
我一手撑在下巴,静静地看他把国文题本写完,然後如我所料的发问。
「人会因为什麽样的状况,需要进医院治疗啊?」
「各种原因,因为人是最脆弱的动物,轻轻一碰,就会si掉。」
「有这麽弱吗?」他问。
「嗯,b方说你现在拿铅笔盒里的三角板,把尖尖的部分朝向我现在指的这个位置,用力刺过来,我可能就会si掉。」
话落,他立刻把三角板扔得远远的,害怕地问:「为什麽?」
「因为这里是腹部,肝脏就在腹部上方横膈之下的位置,容易受到外力或锐器刺伤引起破裂出血,没有及时抢救的话,会因为失血过多而si。」
「好可怕……」
「你要是学会止血的方法,就能救人了,怎麽会可怕?」
「真的?」
「真的。」说完,我00臭小鬼的头,欣赏他羞涩的模样,还有渐渐泛红的耳根。
「还想知道更多吗?」
「……想。」
我g起唇角,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亲了他一口。
「给认真的好孩子一个奖励。」
满脸通红的臭小鬼,结结巴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