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宇带着林夕夕又走了一段时间,一路上,两边的商铺几乎都是修手机和卖二手电脑的,还有收金条、卖电子零件的。
听到这个,林夕夕默默地把背在身后的书包挪到了前x,里面装着她从楚宵那里敲诈来的三千多块,还有原主的所有积蓄、零花钱,差不多有五千多块,是她这次用来买武器的钱。
“鱼。他……不,西区大多数人,就像在泥潭里挣扎的鱼,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跳出泥潭,到漂亮的池塘里生活,只能醉生梦si地躺在泥泞里,半si不活地靠那点泥水维持生命。”
天se渐渐昏暗起来,街边密密麻麻地挂着闪烁的霓虹灯牌,两边摆放着许多台弹珠机,不时能看到紧紧攥着纸钞的人脸se涨的通红,目不转睛地望着运作的弹珠机,弹珠若是掉进机子里,没从小洞里滚出来,就会发出愤怒又无可奈何的喊声,情绪异常激动。
韩宇在送林夕夕回家的那天,就意识到,她是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像东区和西区的距离那么远。
“我出生在这里,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整天酗酒,在这条街上赌博,赌输了,就回家拿我妈出气,把她打得满脸是血。我妈当时……大概也就b你大个两三岁,还是年轻的小姑娘,受不了这种折磨,就把我一个小孩丢在家里,偷偷跑了。”
韩宇轻轻地“嗯”了一声,抬起两只胳膊,把手交叉着放在脑后,侧过脸看她:
“没有一个人想起来我,我一个人在家,把家里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还饿得要命,就到楼下去翻垃圾,和流浪狗抢食吃。我长大了一点之后,被人带着,跟一帮小孩一起,去偷行人的东西,再卖给小偷市场的人,一开始的时候,因为技术不熟练,还老被人发现,抓住了,就是一顿毒打……”
“恰好就在那一天,我爸玩店里的机子,中了头等奖,不是一百万,也不是一千万,是整整一个亿!他高兴得快要发疯,想要打电话给我妈说这件事,可是家里接电话的人只有我。我听着他在电话里跟我吹牛,说,没关系,他有了钱,可以再给我找几个年轻漂亮的新妈妈……
“什么?”林夕夕疑惑道。
林夕夕微微有些讶异地看了眼韩宇,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居然能对城市的灰暗面有这么一针见血的看法。
“这里还不能算是黑市,只是最外层的小市场而已,再往里走,才会有卖管制刀具的。黑市很大,越到晚上,卖的东西越见不得光,只有天黑以后,这里才算是真正的黑市。”
林夕夕的家在云港市最寸土寸金的住宅区,住在那个小区里的,不是非富即贵的商界和政界jg英,就是某个行业的权威大佬,还有明星。
“……这些人看不到生活的希望,所以g脆沉迷赌博,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赢得巨额奖金,以此来麻痹自己的痛苦,好从游戏中获得一点廉价的刺激。”
韩宇看着一个穿着西装,把钱在街边弹珠机里输的一g二净,像只败犬一样垂头丧气地离开的上班族,微微侧开了脸,漫不经心地评价道:“鱼。”
韩宇一边r0u着脑袋上的包,一边带着林夕夕往旁边走,老爹甩了甩修理钳,目送两人离去,忍不住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只想着追求刺激,约会都要往黑市这种地方跑……”
韩宇点点头,笑道:“谢谢老爹,那我们走了!”
林夕夕抱着自己的包,跟韩宇不断往小偷市场的深处走。
韩宇察觉到林夕夕的目光,g了g唇角:“很诧异吗?毕竟这对你来说,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了吧。”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还是想伸出手,去触0那颗闪耀着的、独一无二的星星啊。韩宇微微叹息。
老爹哼了一声,粗声粗气地开口:“算了,老爹的絮叨你肯定不ai听,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要是遇到什么麻烦,记得给老爹打电话。”
韩宇边走,边跟林夕夕讲解:
韩宇咧了咧嘴,语气轻
“这地方以前叫小偷市场,附近的小偷偷了东西,都会来这里卖掉赃物,也会有垃圾佬专门来这里捡漏,渐渐就热闹起来了,这里扒手很多,你走在路上,最好小心一点。”
“放心好了,她能保护好我。”韩宇笑嘻嘻地挠了挠头,被老爹用修理钳敲了脑袋,痛呼出声,“诶哟!”
韩宇这才稍稍收敛了一点,苦着脸道:“我又不带她去里面,就在外围逛逛,买点小东西而已……我肯定保护好她,在天黑之前出来!”
“这些游戏厅都带有赌博x质,放在门口的机子,只是给普通人小打小闹玩的,里面还有麻将机、扑克、俄罗斯转盘之类的机器,分分钟上万。”
“但他最后没兑成奖,店里的人不承认他中了奖,在兑换券上玩了文字游戏,我爸一下子就崩溃了,发疯拿刀砍si了店里的负责人,后来,他进了监狱,而我,就成了没人管的小孩。”
林夕夕沉默了一下,反问韩宇:“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