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他,原本常明以为元旦放假,景丰应该会把景淳接回家,可一直也没有联系。正好,常明也不是很愿意去当一只心思不纯的电灯泡。
方芸一早就下了旨,元旦节要找常明喝酒,说是重色不能轻友,圣诞给了景丰,元旦就宠幸小明子。明公公穿得跟头熊似的坐在方芸的单车后座上,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别别扭扭地架在车架子上。这种天气骑单车一点都不浪漫,无奈小姐姐心思奇特,以要喝酒不能开车为由,非要骑单车出来。哼哧哼哧到了饭店,她自己热得出了一身汗,大衣围巾手套呼啦啦往椅子上扔,常明坐在后面一动不动,吹了一路的冷风,脑子都像是冻住了一般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是他们以前常来的那家火锅店。热腾腾的火锅和卯足了劲儿的暖气一熏,常明总算是缓过气来,放开肚皮吃东西。方芸说一会儿要带常明去酒吧,这会儿就没点酒,两个人速战速决,很快把一锅东西捞干净了。看着窗外呼啸的寒风,常明有点儿发愁,窝在椅子上不愿意往外挪。
“这点儿出息。”方芸笑他,站起身结了账,跟拎小狗一样拽着常明的衣领子,二话不说就往外拖。常明反抗无效,只好又满心委屈地坐上了单车后座。
小姐姐在前面使劲儿蹬着,突然问了一句什么,风太大,常明真没听清。
他抓着小姐姐的衣服往前贴近了点:“你说什么?”
“我说,”方芸往后挺着腰,大声重复道,“你丫什么时候能载我一回?”
常明想起当初学骑单车摔的那些跤就心里发憷,果断撒娇:“骑车的姐姐您威武雄壮!小生觉得后座上别有一番天地!”
方芸反着手打了常明一下,恨铁不成钢:“你也不能让我载一辈子。”
常明拿额头在方芸背后蹭了蹭,摆明了耍赖。
“常明啊,”方芸也不知道是叹了口气还是风太大吹得,尾音特别长,“要是我追到景丰,就让他载我。”
常明神经一紧,抬起头干巴巴地说:“啊,那是,他应该会骑。”
方芸哼起一首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歌,给风刮得断断续续的,曲调都连不上了。
他们今天出门晚,到酒吧街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街上开始热闹起来,到处是沸腾的人气。方芸把车扔公园里,搭着常明的肩膀晃荡着往一家酒吧走。她辞职以后常常混迹于此,从调酒师到保安甚至驻场歌手都跟她混了个脸熟。她一个个的打完一圈招呼,找了张桌子领着常明坐下,点了两杯常明听都听不懂的酒。
常明经常喝酒,不过喝酒的性子随他nainai,吃饭的时候或者独处的时候小酌两杯,其实真没到这种酒吧里折腾过。
小姐姐风姿绰约,两根指头捻着酒杯轻啜一口,正想跟常明指点一番,常明已经一仰脖子喝干了。
小姐姐摇摇头:“你就不能小资一回?”
常明苦着一张脸:“这酒淡出鸟来,屁味儿没有,姐你饶了我吧,给我来一打啤的好了。”
一边的服务员直乐,小姐姐一巴掌拍过去,到底还是叫了啤酒。
台上的小乐队正摇头晃脑唱得high,舞池里群魔乱舞,小姐姐跟着节拍扣着桌子,偶尔跟着唱两声,但常明一句都没听懂。
他自顾自地喝着毫无品味的啤酒,心里盘算着小姐姐到底是要干嘛。这太明显了,方芸又不是不知道常明是个什么尿性,专门带着他来这儿,肯定是有事儿。
但小姐姐看起来很是淡定,喝着小酒抽着香烟,好像不打算理常明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她猛然拍了一下桌子:“常明,有你在都没人找我搭讪了,这亏吃大了。”
常明吓了一跳,嘟囔了一句:“还要搭讪的干嘛,你都有景丰了。”
小姐姐凑过来:“你说什么?”
常明咧嘴一笑:“没啥没啥,这歌真特么好听。”
方芸白他一眼,就势趴在桌子上,抬着眼皮问常明:“常明,为什么我追个人这么难呢?”
常明这才在酒吧昏暗的灯光里努力睁大眼睛观察方芸。她已经喝了好几杯了,眼眶泛红,估计是后劲儿上来了,露出些些醉态。常明放下手里的杯子,轻轻拍着方芸的背问她:“要回家么?”
方芸摇摇头,把常明的胳膊拽过来垫在下巴底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音乐太吵,常明侧着耳朵仔细听,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她说:“你看啊,我出得厅堂入得厨房,长得不算国色天香好歹也还看得过去。又会赚钱又会顾家,坦坦荡荡没什么亏心过往,为什么我追个人就这么难呢?”
常明叹了口气:“圣诞的时候不是进展得不错么?”
方芸笑起来,垫在常明胳膊上的脸颊一抖一抖的:“你在说景丰呀。”
不然是谁?常明无奈地举起手,叫服务员过来要了一杯白水。这糊涂劲儿有点大了,真喝高了。心里憋着事的人,就算强悍如小姐姐,也容易醉。
常明忍不住责怪景丰,你到底干了什么,伤了小姐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