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话心知艰难也不说出来,只是重重朝地上啐了一口,“干/他/娘的,谁怕谁!”
大约安生了不到半个时辰,朔北军又一次发起了冲锋,大概他们也知道再拖下去南溟的援军必到,借着天时地利,朔北军发起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进攻,比起之前几次,好似现下朔北已经没有了主攻的方向,处处都是重兵压上,处处都是全力进攻,哪怕白口关驻军都是硬茬子,可朔北人彪悍善战也不是好相与的,更何况人数还并不占优。程忠义本就自己带了一队人马在三军之中游走支援,哪里抵挡不住他便去哪里协助抵挡,有了季沧海坐镇后方,程忠义少了后顾之忧更加勇猛,可饶是如此南溟军仍是现了颓势,此时通信兵一路飞奔来报,“季将军,黄营将正带人支援中军抽不开身,可西面被撕开了一条口子,请将军从别路调兵速援。”
季沧海眉头紧蹙,此时又哪里有兵可调,正待他想亲自去支援,叶悔之喊了声将军,季沧海望向叶悔之,火光之下风雪之中,叶悔之明眸皓齿目光炯炯的望着他,季沧海知道叶悔之想说什么,犹豫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去吧。”
叶悔之答了声是,带着龙骧卫立即朝西面去了,季沧海拽了一把许开,许开回身说了句我知道,快步紧追着其余龙骧卫走了,就算季沧海不交待,许开和其它龙骧卫也是知道定要保护好叶悔之的,季沧海本没必要多此一举,许开发觉,季将军实际上并不如表面答应让叶悔之去前线那般淡定。
因着西面被撕开了一条缺口,朔北军的兵力便在朝着西面倾斜,试图将这小口子彻底撕裂瓦解。叶悔之是第一次上战场,他随着龙骧卫一起加入战局,甚至来不及思考他是不是想杀人,战场像一个巨大的绞rou机,漩涡中心是火热的鲜血和森冷的刀剑,所有人都红了眼声嘶力竭的想要致对方于死地,这里只有简单的两件事,杀或被杀。朔北军抱团冲入南溟军之中,而叶悔之提着长/枪又率先冲入朔北军之中,只见他手中长/枪寒光乍起势如奔雷,起挑之间沸腾的热血便溅满了下颚衣襟,叶悔之来不及体会第一次杀人的感觉,握着长/枪的手紧了紧,横着将枪抡圆,千钧之力瞬间放倒周身一圈的朔北军。叶悔之和十几个龙骧卫如狼入羊群,在朔北军中大肆杀伐,他的盔甲很快被鲜血染的看不出本色,南溟军被撕开的口子越来越小,最后被里外夹击终于尽灭,然而外围朔北军的攻势依旧凶猛,风雪渐小,目力所及朔北军竟是望不到尽头。
程忠义是员猛将,身中三箭仍将中军战局稳住才肯回来治伤,他和季沧海两人身处高处能望见下方全局,程忠义嫌军医磨叽,抬手隔开想要替他撒止痛药的军医,自己闷哼一声将最后一支未拔的箭从肩膀处扯了出来,带着血rou的箭被扔在地上,程忠义示意军医包扎,自己像没事人一般开口同季沧海说话,“将军,这么拖下去,只怕守得住白口关,也是损失惨重,有没有别的法子。”
风雪渐熄,甚至连月亮也悄悄露了出来,此时能见度已经好上许多,隐隐约约能望见远处朔北军的帅旗,季沧海指了指帅旗的方向说道,“你来坐镇,我去将敌方主帅射杀了。”
程忠义一听急了,“怎能你去!”
季沧海望着战局平静阐述,“哪怕是我,也要深入朔北军中,才有足够距离射杀敌方主帅,你这营中再寻不出比我箭法更好的人,我不去谁去?”
程忠义和季沧海是一种人,他们绝不会让士兵用一百条命去填自己一条命能做的事儿,北疆军每一位将领都是身先士卒杀出来的,季沧海也不例外,程忠义理了理刚刚包扎好的绷带,重新提起了自己那柄钢刀,“一起去,我掩护,你只管射杀了对面那王八头子!”
季沧海点头应允,却突见下方战局起了变故,其实此时白口关箭法如神的并不止一个季沧海,季沧海想到的事,叶悔之也想到了,风雪一停看到敌方帅旗,叶悔之已经有了主意,他带着龙骧卫且战且退撤出战局,又寻了十几匹上好的战马,一队人直接像刚刚朔北军一般,冲入敌营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叶悔之和龙骧卫骑马狂奔而入,所过之处血rou横飞,然而他们终究人少,很快便被团团围住,战团在朔北军中横冲直撞,就算距离遥远根本看不清,可季沧海仍能断定那一定是叶悔之,心扑腾扑腾的剧烈跳着,季沧海几乎是瞬间便抓起长/枪飞身上马狂奔而去,程忠义紧随其后,目光仍不忘盯着下方战局,程忠义以为季沧海急着冲入战局是想把握这个现成的机会射杀敌方主帅,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程忠义心说自己手下果然都是好样的,待到这场仗打完那几个小子若是有命回来,他定要同他们大醉一场。
叶悔之和龙骧卫在朔北军中全无退意,抱着团依然在向前方厮杀,目测距离足够之后,叶悔之大喝一声掩护我,龙骧卫齐齐应声,顺势将叶悔之的战马护在中心,叶悔之撇下长/枪连抽三箭,只见他踩着马背飞身而起,望月弓被拉到了极致,月夜之下,那飞身而起的身影披着霜华如江海凝光,三支箭矢同时飞出,竟是万马奔腾雷霆震怒之势,三支羽箭猛若强龙快似流星,一箭射折了朔北军碗口粗的军旗杆,一箭正中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