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又一遍念着《往生咒》。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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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七郎是觉得,春瑛和小苟子的尸体,应该仍在宫中?”
孙娴诧异地看着孙蓬。她们姐弟之间向来无话不说,先前孙蓬被一纸调令调去冷宫,她还为此明里暗里冷对了很久的谢彰。
从前在东宫,孙蓬无论做些什么,她总共能护着一二,可去了冷宫……
那里头的人虽说是先帝在时送进去的,可身份总是非同一般,背后谁知又是否有如今在朝中得力的娘家人。她生怕孙蓬去了冷宫受人欺负,担心了许久,才听谢彰无意间漏了几句话,得知他虽去了冷宫却是被陛下调到了废后身边。
那也好,废后仁善,是个好去处。
“阿姐,不管人在与不在,如今找到了怕也只剩下一堆白骨。我就是想,哪怕能寻到一块骨头也好,找着了交还给尹内侍,多少能给他留一份念想。”
孙蓬坐在矮敦子前,一本正经地说话。
“阿姐在宫里多少也有点人手,无须大张旗鼓,专往那些个平日里没多少人会去的角角落落,枯井荒院看一看,兴许能找着什么线索。”
“尹内侍与你说过,他也在宫里找了许多地方都没能找着。七郎,为什么你还要再找一遍?”
孙蓬沉默了会儿,低声道:“阿姐,那都是人命,无论尊卑贵贱,那些都是人命。”
那些尊贵的人曾经视孙家如草芥,生杀大权只在言语之间。而卑贱的,则似乎一辈子只能弯着腰,鞠躬屈膝地伺候他们。
他曾从云端坠落地上,曾亲眼目睹生死不由己,血流成河。所以每一条命,在他的眼里,都是那么珍贵。
看着孙娴沉思的面容,孙蓬别过脸,心下叹息。
他走的太早了,没来得及看到谢彰的结局。也不知被自己重伤后的谢彰,究竟又在那个世界上活了多久,有没有登基,大褚……有没有被这个昏君折腾地国不成国,家不成家。
“七郎。”孙娴道,“此事阿姐应下了。”
“阿姐……”
“只是,你答应阿姐,除了冷宫,你哪儿也不许去。”
像是怕孙蓬随口答应,私下仍旧大着胆子自己在宫里走,孙娴抓住了他的手,紧紧握着。
“你是元……你是废后身边的人,除了清宁宫,除了冷宫,哪儿也不许去。如果你出了什么事,轻便责罚于你,重则要牵连到废后。”
孙蓬屏息,面前的孙娴神情严肃,语气郑重,叫他不得不沉下心来。
“这宫里头,除了陛下,没有一人盼着废后活。陛下与废后结发夫妻,恩爱不疑,如若不是太后和王家,如今坐在陛下身边的仍旧会是废后,身居东宫的也依旧会是前太子。”
“她活一日,王皇后就要担心一日。既担心皇后之位,也担心太子之位不稳。所以,一旦有机会除掉被陛下差人护在清宁宫的废后,他们谁也不会手软。七郎,你是孙家的郎君,你不能成为他们除掉废后的那个引子。”
孙娴的话,孙蓬记在心里。
自那日离了东宫之后,他果真没有离开过清宁宫半步。尹内侍也一如往常地在宫内伺候着,只是孙蓬偶然几回听茶水房的小内侍提起,说尹内侍夜里总是辗转难眠,想必仍是想着那不知生死的一双儿女。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日,孙娴那儿是如何在帮这个忙的,孙蓬一无所知。
直到又一日休沐,孙蓬陪八郎在屋子里练字,门外枸杞匆匆领着一个脸熟的宫女进来。
那宫女一进门,福了福身,开口便道:“奴婢云燕,拜见孙郎君。”
孙蓬认出宫女是孙娴身边的人,当即搁下笔,拍了拍八郎的脑袋,绕过桌案走到面前:“云燕姑娘怎么来了,可是阿姐那边出了什么事?”
云燕看了眼左右,低头回道:“回郎君的话,郎君之前托付太子妃找的人……似乎是找到了。”
孙蓬大喜:“在哪儿找着的?”
云燕的头越发地低下:“在……在东宫一处偏角无人用的枯井里。”
第27章 【贰柒】三司使
说起来,这宫里头的确哪儿都有这类无人使用的枯井。不少井甚至是从前朝时就挖掘出来的,一直用到了大褚太.祖皇帝登基。
那年前朝覆灭,传闻从这宫里的不少井中,打捞出了死人以及活人。
甚至还有前朝的皇帝与宠妃。
自太.祖皇帝入主皇城后,宫里的这些井就陆续填埋了不少。从井中打捞上来的尸骨,无论男女,皆得到了安葬。史书记载,太.祖皇帝甚至还请了当时京城有名的僧人来为这些尸骨超度。
之后几年,这些井就慢慢闲置了下来。被填埋过的枯井盖上了厚重的大石块,一来防止有人无意间坠落,二来也是怕有哪些不干净的东西还在附近徘徊。
而那些还能用的井,经过处置后就成了各宫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