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总部给予了坚决的回绝。”
谷中勋沉声道:“那是联合国秘书长采取的立场。”
“在他担任埃及副部长时,已与卡隆当局建立了密切关系。他曾两次访问卡隆,与卡隆谈判达成了一项合作协议,协议促成一笔军火交易,条件是不参与胡莱族当局的任何军事行动。”
江泽涛的嘴角划出一丝弧度,尽是无尽的嘲讽:“秘书长同时也与您达成了协议,否则您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卡隆已作弃子,您为什么还要牺牲承远?”
他的面容哀恸凄厉之至,几乎声声泣血,“虎毒尚且不食子,承远是您的亲子,您怎能不给他逃生的机会!”
“逆子!”谷中勋猛然呵斥道。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颤声道:“谁说我没有给他!”
“我将撤退的文书提前发放至他手中,难道不是给他机会?”
“他是我的亲子,自小戎马军中,难道不知道违抗军命的后果!”
谷中勋整个人颤抖着,好似风中之烛,明明灭灭,他终于平静下来,语气沉痛道:“但他做了什么?这个逆子!”
“违抗军命?”
江泽涛咀嚼着这四个字,面容无比凄切惨淡。
“胡莱族没有武器以前,他们杀人用的是大砍刀和棍棒。”
“砍刀落在平民的头上,犹如切瓜剁rou一般,随后挂满了人头,你说军命。”
“图南人逃难至此,举行弥撒。胡莱族的敢死队闯进来,朝人们的手臂,脖颈,胸膛猛劈乱砍,你说军命。”
江泽涛的眼底是深入骨髓的寒冷与萧索,他微微一顿,露出一个料峭的淡笑,随后继续说道:“这才只是承远提议收缴武器,被你们搁置的时期。”
“等到胡莱族获得了那批武器,他们掀起了第二次屠杀。”
“获得了枪只弹药以后的胡莱人,逼迫图南人跳进深坑,进行扫射,也有拦截在各处边界前,开展杀人游戏的,你说军命。”
他的眼底缓缓涌出泪水,厉声道:“为了你的军命!短短一百天时间,又八十多万人被杀,近二百万人背井离乡,沦为难民,到处是填满腐烂尸体的沟沟壑壑,这都是你的军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承远至死都没有违背你强加给他的荣耀。”
“他知道他是谷家子孙,不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的选择。”
“他以最高指挥官的身份接受军命下令撤军,但却保留个人的意志,仅以一名志愿军的身份留下来,那些留下来志愿成为最后一条防线的军人,他们只想尽全力履行他们的职责。”
江泽涛的语气突然转冷,带着片片薄冰道:“可他们没有死在敌人的炮火下,却死在了自己的友军中。”
那群以援军身份潜入的队伍,实则是一支满含杀机的暗杀团。
志愿军的防守如昙花一现,随后消失在黄沙之中。
“您能否当着承远的在天之灵告诉我,这些暗杀者,是否与您有关。”
那是水滴落入深井的沉寂。
江泽涛盯着他的眼睛,在这片生气永绝,如入死寂的安静中,他终于听到了二十多年里苦苦追寻的答案。
“孽子当死。”
谷中勋缓缓开口。
他幽暗浑浊的眸光犹如浓稠的毒ye,毒ye映出江泽涛的倒影。
“而你。”
“你就是葬送我儿前程和性命的祸根。”
谷中勋的记忆又回到了最后一晚,谷承远跪在他和妻子面前倨傲孤绝的样子。
谷中勋眸色难测,淡淡道:“你不肯订婚,不肯结婚,抛弃父母幼弟,是要下定决心要和他在一起了?”
谷承远恳切道:“我不会抛弃家人,但我已经决心和他在一起,只希望你们可以理解我。”
谷中勋按下心中滔天的怒火,继续说道:“我绝不允许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他一顿,随后苦口婆心道:“承远,你是要继任我的一切的人,你要承担起谷家责任的人,你怎么能和一个男人鬼混在一起?”
谷承远淡淡道:“谷承远此生只爱江泽涛一人。”
他面容坚毅,随后朝父母深深一拜。
在这一拜中,他将头埋在地上,任由面颊最后一次被泪水shi润,随后飞快地抹去。
谷母声嘶力竭地扶起儿子,痛心疾首道:“承远啊,你不要爸爸妈妈了吗,不要弟弟了吗?”
谷承远轻柔地为母亲擦去眼泪,笑得温柔。
他随后看向父亲,沉声道:“天地盖载之恩,日月照临之恩,国家水土之恩,父母养育之恩,承远铭记于心,不敢相忘。”
谷中勋缓缓起身,微阖眼帘,疲惫道:“好,你走吧,我曾经有两个儿子,如今只有一个儿子。”
他猛然将茶杯掷到墙上,声嘶力竭道:“滚出去!”
碎裂的茶杯带着带着滚烫的开水溅到谷承远脸上,他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