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才道:“有劳几位再说一便。朕方才……”走神了。
众人:“……”
谢相倒是明白谢远是在担忧身在北地的江氏与谢秋然,心中感叹谢远之心,便出言解释了一番,并一连列出数名可以与北地一战之将才。
谢远听罢,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摸了摸他腰间的荷包,过了一会,才缓缓道:“朕欲亲自出兵,将北地收复。”
诸臣哗然,立刻出言阻止。
“北地虽说也有几名良将,然而,敬王驾鹤而去,北地定然大乱,又有敬王世子今日之举,北地只有更乱,到时,纵然北地与朝廷终有一战,亦无需圣人亲自前去,杀鸡焉用牛刀哉?”
“正是如此,且圣人龙体为重,天下万万名百姓是否康健,皆系于圣人之身,圣人万不可乱来。”
……
听得诸臣劝了又劝,谢远还是摇头道:“朕意已决。”
这四个字,若是换了前头的皇帝谢容英来说,诸臣只当那就是个不雅之物,放完就算了。
但是,换了如今这位帝王……纵然他登基时间不算长,奈何人家手头就有不少兵,性子强势又有本事。
圣人强势,诸臣,自然就只能软了下来。
尤其这件事情其实也不算什么。
以新皇的本事,拿下北地,不过迟早之事。
待退朝后,谢远请六相留下。
孟相有些忍不住,不免道:“圣人之功,初在建功立业,领兵打仗,然,如今圣人帝位已然安稳,功绩除却军功,更要和黎民百姓的生计有关才是。”
其余几相也有所劝谏。
谢远听了一会,忽而才笑了,道:“不过是跑上一趟而已。无妨的。”顿了顿,到底给几人透了一些,“敬王世子大义,肯上表让出藩地,奈何jian人作祟,竟敬王妃与敬王世子深陷危险。朕……总不能弃之不顾。”
六相一阵沉默。
谢远接着又道:“此战大节后,朕欲将北地一分为三,其中一地,将由敬王世子继续领藩王位。到时……朕与敬王妃,怕也只有最后的一面之缘了。”
如今天下尚且不安稳,削藩一事,必定要往后延伸。
谢远与六相心下明白,不但敬王世子的藩地要留下一部分,殷王藩地、安阳王藩地,将来都是要留下的。
而新皇想要削藩……还需再积攒个一二十年的力量才行。
至于新皇这次非要去北地的私心……那敬王妃江氏乃是新皇生母,这次听说又受了重伤。且新皇所言极是,若是这次他去了,北地定然以为江氏与谢秋然极其重要,无论如何也会善待二人,保住二人性命;而那最后一面……事实也的确如此,新皇已经过继,江氏将来也只会跟着幼子谢秋然在藩地,根本不会再往长安来。
那的的确确是最后一面。
六相终于不再劝,而是说起这场战事的准备。
待谈完战事,孤鸿子说起他观天象的结果,其余五相面色微变。
谢远却道:“非常时用非常法,如今天灾将来,朕想各州县将对干旱和洪涝以及其他天灾有见识的能人召集起来,令其将解决之道汇聚成书,尔后写成书,再择良才入长安,与朝中能人互相商讨,定下预防和解决之道。至于玉米番薯等良种……不少地方根本对这些闻所未闻,朕欲将这些种子,强行推广,令各地百姓都得上一些,并要求其妥善种植,待收货后,需上缴两倍至五倍的种子……”
六相亦有良策,如此一一说来,如何应对天灾,众人总算心中有底,这才好受一些。
谢远却不能在长安继续主事,而是翌日就去了北地。
北地敬王府。
敬王薨,不少人根本不想相信,奈何虽然大火烧的厉害,但敬王的尸骨还是留下了大半,因此大约还是能认出此人容貌,知晓这死掉的人,的的确确是敬王本人。
众人哀痛之余,谢瑾然几兄弟,他们自己还有身后之人,都想要趁势直接杀了谢秋然和江氏——毕竟,谢秋然身有世子之位,谢秋然不死,谢瑾然从前再受敬王喜爱,亦是没用。
他根本就不算是正统的敬王继承人。
然而敬王府中,不但有一些早已倒戈之人,更有一些人觉得敬王世子谢秋然少年早慧,虽年幼但长大后,定然比谢秋然更加出色,尤其敬王世子乃是正统,既有世子在,为何还要立旁人?便一心想要护持谢秋然上位。
如此争执之中,众人才觉小小的谢秋然一直一语不发。
众人争吵之余,喝茶润喉时,才不禁砖头看向谢秋然。
“世子可甘愿让位?”有一老者见谢秋然年幼,不禁蛊惑道,“世子年幼,想来定然不愿被规矩所阻挠,被诸多事务所占去时间,不若将世子位让于兄长?如此,世子可得贤明,世子兄长也定然会对世子多番照拂。”
谢瑾然看了一眼谢秋然,高高在上的道:“不但是秋然,还有……阿娘,我都会好生照拂。”
谢秋然已经看了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