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找一个更合适的理由——毕竟,谋反一事,不但说出去不好听,还容易让后来人学他,谢远自然要好好的思索一下。
殷守听了,心中想说,那又如何呢?杀了谢容英,然后再把谢容英的小儿子还有那两个怀孕的女人都杀了,下一个皇帝,不就理所应当的该是他的阿远了么?
可是他抬起头,看了看身下双目闪着灼灼光芒的阿远,心中倏然明白,他的阿远,或许,的确想要那个位置,但是在阿远的心里,仍旧是有一处柔软的地方——阿远可以让他杀谢容英,却不会让他杀完全无辜的婴孩。
更何况,他的阿远,有更好的计划。
于是殷守也就不再问,只继续趴在谢远身上,小声道:“那阿远回去后,一定很忙。现下藩地也没甚么大事,吐蕃突厥也好,敬王定王也罢,他们现下都在养Jing蓄锐,短时间内不会轻易出手。不如我跟着阿远去昭地,然后帮阿远练兵,也能再挑几个有将才的人,以后好给阿远帮忙。”
谢远一顿。
殷守的话,说的一点没错。
现下谢容英刚刚登基,永和帝谢含英在死前,边境蛮夷就已经被狠狠收拾了一通,天下的七个藩王之二都消失了,还给予了两个藩王最大的信任,希望这两人能全心全意的辅佐新帝。
不得不说,谢含英留给谢容英的,其实是一个不错的局面。
只要谢容英能真正的信任昭王与殷王,将其拉拢好,那么,谢容英虽不能像谢含英那样,短时间内就真正削藩,却也会在十几年内,将定、敬二王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而边境又有昭王与殷王代他守着。再过上几十年,待其行将就木时,便也就有了能真正削藩,令天下权力归一的本事,留给他自己继承人的,是一个安稳太平的天下。
可惜……这一切,都因着谢容英的“容不下”三个字,彻彻底底的给毁了。
谢容英容不下谢远,一心觉得谢含英的死和谢远有关,毕竟,在外人看来,寇大夫乃是谢远“举荐”而来的,后面又有太后高氏的撺掇,小人的劝谏,谢容英心中更觉谢远乃是居心不良之人。而这等居心不良之人,谢容英自然是容不下他的。他只能佯装自己容得下谢远,然后,想方设法的利用谢远,再等将来利用完谢远后,再杀了谢远。
又或者说,谢容英想,他将来可以看在当年的幼年情意上,留下谢远一条命。
谢容英与谢远一起长大,谢容英看不透谢远,可是谢远却能看出谢容英的心思。
他看出了谢容英是真的容不下他,也真的不想容下他。
谢远可以对谢含英忠心,甚至忠心到让四相都误以为他乃是愚忠之人,可以利用其愚忠而肆意压榨之人,但是,那却是在谢含英给予他全心的信任的基础上,才会有的。
而谢容英……谢容英容不下他,谢远又如何会再给谢容英半点忠心?既然谢容英先出了手,露了想要除去他的苗头,那就不要怪他在之后也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谢远这边正走这神,殷守已经在他脖子上毫不犹豫的啃了一口,然后到:“阿远,我跟着你去昭地,好不好?好不好?等过上半年,我就再回殷地。不会耽误甚么的。”
谢远回过神来,果真认真了思索了一会。
虽然殷地藩王离开,会对藩地有些影响。但是,他的阿守有个可以对外见人的替身在,又有殷二郎三兄弟和比亲兄弟还要可靠的亲卫在,现下各个势力又在养Jing蓄锐之中……殷守离开半年而已,也,不是不行。
于是,谢远道:“也好。不过,阿守你先留些人在这里,我今日早上接到信,清酒……他带着船队,再过几日就要回来啦!”
前两年,谢远为身边的小厮清酒改名为岳清,令其带着船队跟随误打误撞来的船队,一起离开,去其余陆地换取物资——尤其是粮食种子等物,到了今年,岳清终于有了消息,就快赶回来了。
殷守也是一笑。
谢远就道:“他信中虽不曾写的太过详细,但是,清酒是跟我一起长大,自然知晓我的心思,想来一定带了不少粮食种子回来。待咱们回去了,就送些适合干旱之地的种子给你,你拿回去种。也免得再受天灾之扰。”
殷守自然应了下来,可是随即又摇头道:“若是这些种子足够多,不若阿远你分散各地百姓,如此换取好名声。对将来之事,也大有好处。”
谢远却摇头一笑:“不怕。阿守,我还有旁的法子。”
翌日一早,孟相提前进宫,将昨日想好的借口就说给了新帝听。
谢容英脸色有些难看,正要拒绝,就见孟相已然老泪纵横,跪倒在地,痛哭道:“老臣如今年岁老大。从前不觉如何,只是近日看书,却觉老眼昏花,腰背疼痛终觉自己年岁老迈,终究抵不过年轻时候。是以……”
谢容英虽然有时糊涂,却不至于太蠢,心中明白,自己不能再逼迫孟相将其孙女嫁给谢远,否则以孟相的脾气,估计真的要就此以老迈请辞——虽说孟相未必就舍得丢下这些权力,但是,谢容英更不能在初初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