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事故。
肖之远的到来让医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愤怒不已,说你这家属怎么当的,病人有这么严重的自杀倾向怎么不赶紧治疗呢,这要是真出事了算谁的责任啊。面对医院的指责肖之远黑着脸一言不发,办完该办的手续,拿了言行一的东西就走人。
只要一想起昨天晚上的经历,他背上的寒毛就根根倒竖。哪怕再来晚一分钟,他就有可能在本地新闻上看到言行一的名字了。
他并没有传说中的直觉和不好的预感等,只是单纯地觉得言行一最近的身体实在太差,Jing神状态更是让人不能放心。先是大把大把地吃止痛药却还是头痛到晕倒,没过几天又被车撞到两条腿都不能动。
可以说言行一最近进医院的次数比肖之远这二十多年进医院的次数都多。
肖之远不知道这些天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是奇怪那个呆呆地躺在病床上,脑子像被抽空了一样满脸茫然,自问自答的绝对不正常的言行一,为什么没人发现?
他说“你问哪一条”,又说“没事啊,两条腿都没事”。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腿说,“是吧?没事吧?”
他不看肖之远,也不看任何人,就好像他眼睛里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感觉不到。
所以肖之远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贱,一边却还是控制不住对言行一的担心。然而当他看到空荡荡的病床,和没打完点滴不断漏在地上的药水,才觉得某些他从来没想过的事情或许真的发生了。
他从病房里冲出来找遍每一个可能自缢的地方,最后在卫生间里找到被丢在地上的输ye管和坏掉的挂杆,印证了言行一临床伤患的猜想:他想要上吊自杀。
那一刻,大概是肖之远人生中当中最恐惧的时刻——他害怕得想哭。
他的心脏鼓动得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腔,以前所未有的频率极速跳动,耳膜里除了自己的心跳什么都听不到。
若是他在车窗里再晚点看到言行一的身影,肖之远知道自己也马上就要崩溃了。
回到家,听见开门声的徐理,从卧室里探出头来。
“醒来过一次,我说你一会儿就回来,然后又睡着了。”徐理轻轻带上房门,把手里的书合上,没等肖之远问就跟他报告。
肖之远点点头,说道:“真抱歉,从昨天开始就麻烦你。”
徐理仿佛不高兴似的垂着头,低声说:“老师你不需要这么客气。”
短暂的静默之后,肖之远露出这几天来唯一的笑容,“多谢你。”
“我会一直在工作室,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要叫我哦。”
“嗯。”
目送着徐理离开,肖之远才打开卧室门。刚来到床边,言行一就睁开眼睛看向他。
看来是一直醒着。
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掌心微热,“你在低烧,下午去医院。”言行一想说什么,肖之远又补上两个字:“必须。”
“你留在医院的东西都拿回来了,”肖之远拿出手机给他,“你想联系谁吗?”
言行一看着自己的手机,思索了半天才伸出手去接。指尖碰到电话的时候,仿佛心灵感应一般响起来电铃声,言行一受到惊吓一般把手缩回去,面色苍白地瞪着眼睛盯着屏幕。
上面显示的是方思的名字。
肖之远伸手拿起电话,却被言行一抓住手臂,“……不要接!我……!”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家人吗?”肖之远说。
肖之远知道方思,在他跟言行一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明白她对言行一而言是如同姐姐和战友一般重要的存在。
被说中了心事,言行一咬紧了嘴唇。
肖之远看着他,按下了接听键,言行一慌忙把手松开了。
“你好。”
电话那边的方思听到陌生的声音,不禁疑惑地问道:“你是?”
“你好,”肖之远又重复一次,“我是行一的朋友,肖之远。目前跟他合作小说《迷途》的画师。行一他……在我这儿。”
“……”这样的解释并没有打消方思的疑虑,“在你哪儿?他出院了……?”
言行一伸出手打算把电话接过来,却被肖之远按下,“是的,昨天他——”
不要——!
言行一的表情明明白白在这样说。
肖之远能感觉到他在抖个不停,可是他祈求的眼神却让自己心中再次燃起了怒火。这怒火表现在脸上,让言行一更加恐惧。
与表情相反,肖之远保持着温和亲切的语调,继续说道:“昨天他非常疲劳,所以现在还在睡着。稍晚一点让他回电给你,可以吗?”
“这样啊,那请他务必回电话给我。”
“好的。”
看到肖之远挂断电话,言行一刚要松了一口气,被肖之远按住的那只手却感到了痛楚。
“你害怕被知道?怕他们担心?”
言行一的默认让他更加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