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迷茫得叫人心碎,“原来云天真的不要我们了……你说,他决定要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他伤透了心……”
明明是很平实很平实,压根算不上怎么煽情的话,然而我随着当初那个绝望的夜晚而死去的心却奇迹般有了复苏的迹象,像是要飞出来般在喉咙口上跳得前所未有地用力。
扑通,扑通。
于是忽然之间,那些耿耿于怀就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过去的执念也没有不对,只是到头来才发现,原来陷在痛苦泥沼里头的远不止我孤零零的一个。曾经我悲哀无助的泪,和美梦骤醒的伤,其实董一杰也在陪我一一体会着。
再大的痛楚一旦被一分为二,便再也够不上将人压垮的分量。
正呆愣愣地回望着董一杰眼底的那抹黯然而出神,冷不防门铃再次响起,不知又是哪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董一杰怔了怔,起身去开门。来人一进客厅就冲正蹲在地上的我哈哈大笑,而后转头朝站他身旁的董一杰轻快地道:“看来我没认错,那个小伙子就带着这条狗!它叫毛毛虫,对吧?这名字太特别了所以我才记忆犹新,没见过有人管大金毛叫毛毛虫的,哈哈哈。”
我抬眼一看,居然是那晚来查我身份证的那个巡警大哥。
董一杰客气地招呼巡警大哥在沙发上坐下后,大哥开始条理清晰地跟董一杰讲述和我碰面的经过,在听到“拖着个箱子”时,董一杰的脸又黑了。
警察察言观色的能力毕竟不是房东可以比拟的,巡警大哥见状马上乖觉地停下描述,出言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董一杰轻咳了一声,勉强笑笑,不置可否。
心底的某根弦因为这个自嘲般的惨笑而蓦然便收紧了,在意识跟上来之前,我已经本能地伸出只前爪轻轻搭在董一杰的大腿上。他“嗯?”了一声,低头看向我,继而微微一笑,也伸出只大手来,将我的爪子暖暖地握在手心。
仿佛这样就能够以双倍的勇气去一起抵御那些共同的伤害。
直到巡警告辞离开后董一杰才放开我的爪子,他改摸着我一只耳朵,疑惑地冲我挑眉道:“记得那天早上起来看到你在院子里……既然云天带着你一起走了,怎么你会跑回来,他却不见了?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陡然剧震,几乎招架不住那两道在我脸上来回扫射的锐利目光。
幸亏在这个时候,董一杰的手机及时登场缓解了我的不知所措,“滴滴滴——”
电话里头的可能不是什么好消息,董一杰在挂掉手机后神情变得很是严肃,他揉揉我后颈,沉声道:“毛毛虫,我得回公司开个紧急会议,你跟着我一起去,等傍晚时你带我沿那晚云天带你走的路重新走一遍,好么?”
把一条从没经过专业训练的宠物犬拿来当工作犬使,这不是强犬所难么?我哭笑不得而又无可奈何地看着那个显然关心则乱的男人。
楼依然是那栋楼,房依然是那间房,秘书依然是那个秘书。董一杰轻车熟路地将我带到老地方后,向秘书小姐吩咐了几句别让我跑出去之类的话,然后弯腰反复抚摩了我脑袋几下便迈着两条长腿匆匆离开了。
随着视线被关闭的大门所隔绝,我一条狗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四下溜达,房间里的摆设和我上一次来时几乎没有什么变动。然而在某个不经意的转身后我却倏然发现,董一杰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似乎多出了几样明显不该属于这里的东西!
我不由用力眨了眨眼,而后快步跑过去纵身扒上桌面怔怔地看着。
原来真的没看错,桌面比上回多出了三尊小小的彩色橡胶模型,分别是一条金毛和两个手牵手的小男孩儿。仔细看去,其中一个小男孩的五官和我相比竟还颇有几分惟妙惟肖的味道,也不知董一杰打哪弄来的。两人一狗摆放在一起显得趣致无比,就连办公室里那些原本冷硬的线条都似乎因此而钝化成一个柔和的弧度,莫名的面目可亲起来。
正望着眼前这几尊日日夜夜相伴着度过的小小模型想象董一杰每次看到它们时不知是怎样的心情,然而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了,我掉头一看,走进来的人居然还是方定。
有些时日不见了,方定看上去似乎憔悴不少,眼皮底下还挂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当看到我时,他除了挑挑眉外也没什么别的表示。于是我便也坦然将两只前爪从桌面上放下来,然后站一旁莫名其妙地看着方定直奔办公桌前熟练地在桌子上翻找着什么。
可能找不到他要的东西,方定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而后他随意拿起桌面上的一张纸看上一眼,却如遭雷击般脸色剧变。
我疑惑地打量着眼前这男人那不同寻常的惊恐表情,接着更为疑惑地瞄瞄他手上的纸,却发现那只不过是董一杰寻找我的启事而已,外面贴得满街都是,不知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空调明明已经开得很足了,抓着寻人启事不放的方定却跟不胜燥热似的拿手松了松领带,紧接着略显粗鲁地将两只衣袖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