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在述说塞外战事时,称呼都随意了不少。
也自然而然将霍泱和启明元年、从天而降到边塞的公子祈潼区分开来了。
她接话:“军营里条件艰苦,想必她是不会埋怨你的。”
“是呀,后来得知长公主死讯,皇上又派人送来了公主的画像给我,我看着绢布上女装的祈潼,脑海中回想起的第一件事,便是当年我强行将她掠回军营,逼她随军,却生生委屈她在斥候*帐中宿了一旬。”
“不若此,她还该是那个神出鬼没、神机妙算的公子祈潼,每月满月之时才会到驿站与我相见清谈。就不必尝尽疾苦,因我颠沛流离。”
“有好几次,都是她将命悬一线的我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我甚至跟她打趣过,若她为女儿身,我定要三媒六聘,将她明媒正娶……”
信陵君说到这儿,不自觉有些哽咽,“可惜后来她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嫁入那座空荡的将军府,足足三载,我连同她说话的次数,都是寥寥无几。”
“无怪那日伽蓝昏礼,她立在长安道上,却叹——”
“不如桃杏,犹解嫁春风。”
*斥候即古代侦察兵,跟探子差不多意思。
这样设定是因为斥候帐中将士昼伏夜出,长公主就不必吃苦同别的臭男人睡大通铺。
(我女儿虽贵为长公主,但命是真苦,我那个将军渣儿还没眼力价,过一旬才把人安顿好,渣!
另,下章有正餐,请尖叫,谁和谁的先保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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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泱将信陵君言辞面色中的耿耿于怀尽收眼底,她没有长公主的记忆,也不能确定她的灵魂中是否真的有那么一魂一魄,是来自大越朝那位最尊贵的公主的。
所以她不能替沁水长公主做任何决定。
纵然霍泱心中感慨万千,但她明白,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了。
霍泱转身,留了点空间和时间给信陵君纾 解。她去衣帽间取了王烜的贴身衣物和浴袍,递给信陵君。
“信陵君,这是中衣和……亵裤,”霍泱跟王烜相恋十年,再从头对着这张熟悉的面容说出少女时代才羞于启齿的话,不禁有些赧然,“你若无他问,便盥洗吧,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叫我。”
“多谢。”信陵君生生憋回去几欲脱口而出的那声“公主”。
信陵君只是在神志上暂时占了上风,进入了现在的王烜体内。但王烜的本体觉那些都还在,所以他循着潜意识,顺畅迅速地洗漱完,连把毛巾挂回架子上时,都知道要跟架子上另一块米黄色的毛巾上下左右间隔开来。
这间偌大的盥洗室里,处处彰显着这对未婚夫妻的雅致与趣味。
例如洗手台分明是有两个的,可是牙刷杯却是挤在同一个台子上。地上的毛毯一块漆黑耐脏,一块花纹繁复艳丽。
墙面上有好几个柜子,门把下方贴了所属者的姓名,信陵君数了下,命名“霍泱”的有足足七个,而“王烜”只有三个。
信陵君淡笑着摸了摸手感还不适应的后脑勺,转开轻巧的门球出去。
只见长公主侧躺在客厅沙发上,蜷着腿光着脚,长发遮挡住了大半张脸,已经陷入梦乡了。
这样毫无戒备的状态,定然是有人悉心照料妥帖,才来之不易的成果吧?
信陵君不由思忖,这一世里的王烜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
他,有好好珍惜他的长公主吧……
“你洗好了?”
不知何时,霍泱已经睁开眼,她拨开长发缓缓坐起,却蓦地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信陵君一个弓步上前,霍泱只觉得有一阵风闪过,眼前就多了个人影。
——就这速度,不愧为常胜大将军啊!
“手麻了。”霍泱艰难地抻直酥麻的手臂,“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
“我替你揉一揉吧?公主。”
信陵君先将两指试探性地覆上了霍泱的手腕,见她没有排斥反驳,便继续塔上四指,在她赤裸娇嫩的前臂上,或轻或重地揉捏起来。
霍泱见他低眉顺眼,很好说话的样子,嘴角不住上扬,“要是我的继琛也能像信陵君你这么温柔体贴就好了。”
信陵君的手顿了下,“他待公主不好么?”
“那倒不是,”霍泱否认得很干脆,“王继琛那个人啊,就是死鸭子嘴硬,心里喜欢我喜欢得要命,嘴上好听的话一句都不爱说,傲娇得很!”
霍泱正要解释“傲娇”之意,却见信陵君了然地点头,给她换了另一只手按摩。
“公主喜欢唤他‘继琛’?”
“那是他爷爷给他起的小字,只亲近的人这么叫,我身边密友,偶尔也随我这么称呼他。”
霍泱向来是三字顺口“王继琛”,两字愤愤喊“王烜”,相安无事是“继琛”。
信陵君闻言,忍不住嘀咕:“烜的小字,亦是‘继琛’。”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