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过于思虑,难免脾气差了些。”
周镶不啃声,他把玩着衣摆上的玉穗子。
隔了片刻,从厅外缓缓走进来两个人,周镶侧过头看去,便见赵不息和那个剑客携手同行。
周镶踏踏实实坐了回去,嗤笑一声,随后咽下这一口不甘心。
赵不息进来后坐在了主位,一个老臣立刻道:“你大胆,这该是太子的位置。”
“太子?”
赵不息露出讽笑,看了眼周镶。
周镶摆摆手,耸肩道:“国都没了,还什么太子。”
赵不息坐下,他拉住谢郴剑的手,指着旁边低声说:“你坐这里。”
众人目光投向他们,赵之烽的视线聚焦在赵不息与谢郴剑相握之处。周镶冷哼一声,撇开了视线。
几个老臣倒是嘀咕了一句,“有辱斯文。”
赵不息如今已经不会再去考虑旁人对自己的看法了,他以前便是忧虑太多,才会遭到如此下场。
现在这些人都要他来照拂,他便说:“要是看我不顺眼,可以离开。”
大厅里静悄悄的,一时间无人敢再出声。
之后几人一起谈论了关于如何去抵御死尸,赵之烽谈起那些活死人,面色苍白,他说:“他们好像有了心智一般,哪里有破绽,他们便攻击这个地方。”
赵不息听了一愣,他下意识地看向谢郴剑,捡了握住他的手,让他安心。
他们商讨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辰,赵不息回去的时候,周镶上前一步,叫住了他。
幽幽长廊里,一侧是雪花漫天,周镶看着赵不息的背影,低声道:“赵盼,当初你从城墙上跳下去时,是不是恨透了我?”
赵不息觉得他此话可真让人好笑,他扭头看去,“你说呢?你把一切都毁了。”
周镶也笑了,他露出一个无赖的笑,“我生来就是这样的人。”
赵不息懒得再看他一眼,快走几步,便从周镶的视线中消失了。
年轻的太子孤零零站在那段幽黑的长廊里,转头看着半空的雪,他想起之前的每一个日夜,他孤单地等候着赵盼来学府与自己一同读书。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候,再也不会回来了。
赵之烽的伤在得到大夫的治疗后愈合的很快,这几日,他调整好状态后,披上铠甲又再度出城去巡查城外的情况。
赵之烽对于百姓的责任恐怕是赵不息永远无法理解的,他心里只有自己的小家,再无可能去装下整个天下。这点太子和他相似,所以自己的国家没了,周镶也无过多伤感,只是换了个地方喝酒罢了。
且再过几日便是登记典礼,周镶也并不在意,甚至是说,让赵之烽当这个皇帝得了。在他看来赵之烽比自己更合适。
周镶住的地方在偏北的一个院子里,林起予照料着他。林将军只要每日给他酒就行,可如今人数紧缺,林起予也不能面面顾及到周镶。
把自己喝到不知今朝几夕的太子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嘴里嘟囔着酒,却不料撞到了人。
说人也不对,他掀开眼皮,在朦胧里看到了赵盼的脸。
他喊了一声,赵不息皱起眉,拍开他的手,只是轻轻推了一下,周镶往后跌,摔在了地上。
赵不息低头看他,周镶似回了神,用手掩面,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悲伤,他仰起头,看着赵不息,他说:“赵盼,对不起。”
赵不息第一次周镶这般神情,他摇头道:“若道歉有用,杀人者是否就不必偿命了?”
周镶的神色黯淡,他说:“也是。”
赵盼从城墙上跳下去时就已经死了,他该抵命的。
第38章
赵之烽看着地图,这一片的地形他已摸索透彻,从城外出去南边有一处峡谷,若把活死人都引在这地方,再用火烧,也许能行。
他心里像是要沸腾,从屋内出来,想去把这告诉赵不息。
赵之烽小跑着踩过细雪和断枝,“咔嚓”几声,他走到赵不息的屋门前,就要敲门时,屋内突然溢出几声呻yin。
赵之烽的手停滞在半空,呆呆地看着那扇门。
曾几何时,他也是门内的人。
月光落在雪地上,冷白色的雪亮着盈盈的光,赵之烽站在飘雪里,落了一身的冷。
房内,赵不息被谢郴剑擒在怀里,他的身体忽然一震,扭过头抱住谢郴剑,下巴磕在谢郴剑的肩窝里。谢郴剑察觉到他的心思,挑起他的下巴,在他的嘴唇上落下几个吻。
温柔的吻,狠狠撞入,赵不息惊叫一声。谢郴剑笑了,他咬着赵不息的耳垂,低声说:“他们在外面。”
酒壶落地,周镶几步上前,从风雪里挣扎出来,他喝得烂醉,似乎是失去了理智,又或者他本就是没有理智的。赵之烽一把拽住他,白雪蹭出一条蜿蜒曲折,周镶低吼,“你放开我。”
赵之烽抓住他,周镶摔入雪地里,一片一片的冰雪掉在他的脸上,他哽咽着指向那扇门,他说:“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