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空气中翻涌的青年的气息让他喘不过气来,只想这个魔障离自己远一点,推开他,仍心有余悸,“刚才我差一点就刺上你了,裴子浚,你不要命了。”
“不怕。”青年不知道为什么谢兄忽然变得这么凶,委屈道,“刀剑无眼,可是谢兄却有,谢兄舍不得我受伤。”
谢珉行讷讷无言,气仍旧没有顺过来,可又不能拿青年怎么办。
他有些丧气,虽然刚才他仍旧把漱雪决的剑招使得行云流水,可是却光有剑招,没有剑气,这样的剑,即使耍得再好看,都是花架子。
“没有想到,当年的南裴北谢会到现在这个境地,”他苦笑着,“只怕以后北谢之名该换人了,这个江湖新秀频出,又怎么会需要一个没有剑气的剑客?”
裴子浚盯了他看了一会儿,心里发了狂的想,你还有我啊,我会护着你和阿衣……他苦心孤诣的维持着道德的底线,谢珉行一句话,就被炸得分崩离析,灰飞烟灭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许久才道,“如果真的有那一日,我废了这身武功陪你,好不好。”
谢珉行一愣,也没有理会青年的胡言乱语,只望着剑怔怔的出神。
忽然,远处传来的唐不弃的哭声。
他飞奔过来,几乎要哭断气了。
“弟弟,弟弟不见了。”
55.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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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原本睡得好好的, 我一觉醒来, 就看见窗户边有个人影掠过,再一看被子里,什么也没有。”
他原本抽抽搭搭的,说完了话反而止住了哭声, 大概是觉得不能再哭了,他攥了拳头,道“我没看好弟弟,我要把弟弟带回来。”
“有人带走了阿衣。”
“他带走阿衣做什么?”
“阿衣还那么小他还不会走路。”
谢珉行听了丢丢颠三倒四的叙述,只是这样冷冷的想着,裴子浚看他不说话, 按了按他的手,觉得手里一片冰凉,道,“别胡思乱想, 会没事的。阿衣会没事的。”
谢珉行抬头看了一眼, 忽然又想起那双藏在海棠花树里的眼睛来,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多虑多思, 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噩梦成真。
“是他。”他没有波澜的想着。
“谁?”
“元卿。”
裴子浚看了散落在被窝里的信纸, 脸色就十分难看, 可是谢珉行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还记得玉门关分别的时候, 他说过会回来把我的孩子带走, 现在他果然来了。”
裴子浚盯着那右下角那龙章凤姿的署名,心口被豁出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口子,那些不见天日的妒火和记恨几乎要淹没他的心智,他想为什么又是这个人?这个人怎么总是Yin魂不散?
向来脾气最好的裴七公子,不会想到,自己会因为某些人,某些事,生出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煞气。
他拈了信纸,除了元教主留下的那戳瞎狗眼的大名,还有这样一句话,“镜中美人,空中楼阁。”
这是什么意思?是元大教主在透露阿衣的下落,还是在故意消遣他们?
自从去年玉门关一晤后,元卿就没有在江湖中再露过面,如果不是清楚元卿的野心和性子,都会以为这位教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要在北邙山上孵蛋呢,可是这一次来洛京,真的只是为了带走了一个小婴儿?或者炫耀一番他写的那一手好字?
镜中美人,是自己也不是自己,空中楼阁,看得见却触不及,这两句诗讲得,都是虚无之境,谢珉行琢磨了一番,那张纸忽然碰到了鼻尖,一股熟悉又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
药味?
两人目光相触,同时想到这一点。
“准确的说,是百草堂配的那服药。”
裴子浚先说了出来。
元卿在暗指百草堂的事。
那他人一定在洛京城,可是洛京城那么大,藏一个人简直跟一根针掉进软绵绵的棉花堆中,哪里还找得出来?
可也幸好元卿是根针。
他忍不住想。
只要靠近了就会扎别人的针,即使藏得再好,也忍不住跳出来扎人。
这一夜,两个人虽然在同一个被窝里,却谁也没有睡着。
谢珉行想着这一年来的经历,跌宕起伏将半辈子都过去了,从唐丰夫妇惨死丢丢失怙,到师姐中勾魂失踪,再到最近这家武林大家的惨案,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推动这些毫不相干的事件。他遇到了那么多不好的事,连他那颗常年风雪刮刻的心,都被这红尘烟火泡软了,知道了七情六欲爱不得,也知道了人生在世有憾事。
“我们明日再去一趟百草堂吧。”黑暗中谢珉行忽然说。
对面的青年闭着眼,似乎懒得答应,只用鼻音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来拉他外面的手,拉进被窝里,又用五指扣牢了。
他之前不知道为什么青年这么执拗固执的喜欢扣住他的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