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在一座很小的红色楼房里,一共有六层高,每一层都住着三户人家。这里甚至没有电梯,飞梭也无处停靠,柯然还住在顶层。所以每次来见他,祝时祺都要爬好一阵楼梯,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柯然平时的爱好也很独特,他喜欢收集一种叫“报纸”的老旧信息载体。上面的信息很少,却是用珍贵的植物纤维制造,祝时祺搞不懂收集它们有什么用,大概是为了炫耀自己有钱吧。
一边爬着楼梯,许许多多平时未曾注意到的细节一个个蹦了出来。祝时祺回忆着,暗暗握紧双拳。
或许是用了什么窥测手段,在祝时祺迈上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柯然十分“恰好”地打开了门。
“你真该锻炼一下了。”活生生的柯然倚在门框上,抱着胳膊感叹,“每次看你爬楼上来,我都怕你累死在半道上。”
祝时祺没有反唇相讥,因为他还没喘匀气。柯然只好伸出援手,接过他手里提的袋子,把他领到沙发坐下,倒了一杯茶。
祝时祺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定定看了柯然一会儿,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自己带来的袋子。
“送给你。”祝时祺说。
“给我的?”柯然受宠若惊地在裤子上擦擦手,打开袋子,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这是什么?”
“超级汉堡套餐。”祝时祺补充,“没有酸黄瓜。”
柯然惊喜地“哇”了一声,从袋子里拿出汉堡,狠狠大咬一口,连连点头,含糊不清地说:“好吃、好吃!”
费力地咽下去,他歪了歪脑袋,不怀好意地笑道:“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难道你终于良心发现,觉得不能随便拉黑我这么仗义的朋友了?”然后又义正言辞地强调:“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不赞同现行的婚姻制度,但婚内出轨依然是不道德的!当然了,我知道我魅力四射,可——”
他的话没有说完,祝时祺已经轻轻拥抱住他。
“你还活着……”祝时祺低声说。
柯然则是吓得浑身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瞬间挣脱祝时祺,几乎是蹦了起来:“你你你这是什么语气?威胁我?你在威胁我对不对?我活着怎么啦?吃你家大米啦?”
祝时祺依然欣慰地看着他,那目光让柯然毛骨悚然,终于败下阵来,服软道:“大佬行行好,别吓唬我了成么?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祝时祺忍不住一笑,从袋子里取出饮料,插上吸管递给了他:“我想让你喝口水。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觉得口渴么?”
“说话有什么好口渴的,就算我渴,也是被你吓的!”说着,柯然接过饮料,咕嘟咕嘟就是半杯下肚。
祝时祺沉默。
柯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喝得有点多。”祝时祺烦恼地嘟囔,“看来是真的很渴啊,这样的话,就要多睡一会儿了。”
“什么?”柯然没听清。
祝时祺看了看时间,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今天好好休息,不要去外面乱晃。”
柯然得意一笑,正打算炫耀自己最近的艳遇,可张开嘴,却先打了个哈欠。
“这种Jing神状态可不能见妹子……唉,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熬那么晚了。”柯然揉着眼睛,朝房门一指,“我先去眯一会儿,你走的时候,可别忘了帮我把门带上。”
祝时祺走出柯然的家。
下楼梯对他来说也是一样的辛苦,因为祝时祺总是觉得自己会失足跌落,一路滚到底,很可怜地瘫在地上,没有人来帮他。
不过,今天的他倍感轻松,连脚步都分外镇定从容。
至少六小时的时间,柯然都没办法出门了。
下了楼,祝时祺呼叫了一辆飞梭。等待的时间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出手把祝商祺锁定在了公司范围之内。
绝不能让他们介入!
祝时祺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是时间循环,还是恐怖袭击,他都要自己解决。
从出生之前,祝时祺就要被迫跟另一个家伙分享所有的东西,几乎没有什么是独独属于他的。稍微长大一点,当他有了自我意识,就变得分外小气和自私。他的东西,从来都小心翼翼地保管,不允许他人染指,小到一根电子笔,大到……算了,大的那个,从来都没属于过他。
总之,祝时祺喜欢什么东西,都会想办法藏起来,锁在安全的地方,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因此,当面对危险,祝时祺潜意识中的不安全感占据了上风,用有些过分的手段将自己最关心的三个人处理好之后,他终于稍微安心了一点,有余裕思考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
他坐上一辆飞梭,设定好行车路线。这里狭小而舒适,窗外是都市繁华的风景。
在这个相对私密的空间里,祝时祺陷入沉思。
如果某件事第一次发生,还可以认为是某种偶然,但当第二次发生,祝时祺不得不重新考虑整件事情。
还会有第三次吗?
其中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