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凡之交》中我们最喜爱的天使——裴崎先生……”
裴崎听到颁奖嘉宾念了他的名字,邻座人向自己握手、连连道喜。他恍恍惚惚地站起来,一路踩着红地毯,如漫步云端。
当他站在台上,看着台下频频闪烁的闪光灯,大脑竟一片空白。演艺圈所有的大牌都在,几千号人目光齐刷刷射来,聆听自己的发言。灯光照得他炫目,掌声鼓动得他心chao难平。
他从未收获过如此多的注意;这种身处关注聚焦点的感觉,让他错觉自己处于宇宙中心,浑身的血ye加快了流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宁愿付出身体、忙死拼活都要进演艺圈。
为了这一刻的万千关注,为了这一刻的荣耀光辉。哪怕以后的人生平静如死水,可虚荣心的短暂满足,有时会成为一辈子回忆或吹牛的资本。
“没想到拿了最佳新演员……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高齐林导演,是他给了我这个机会……也要感谢大会和广大观众的支持。谢谢!谢谢!”
裴崎害羞地说着,有些语无lun次。他拿了奖杯就下了台,激动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拿奖之后,裴崎片约大增。同期毕业生还在为了拍戏而东奔西走,他却可以闲坐在家,等着编剧或导演主动找上门。第一部 戏就是男主角,这让他高估了自己的地位,非男一号戏不接,形象邋遢的戏不接,非正面角色戏不接,完全忘了自己只是个出道仅两年的新人。
年少成名,最是容易迷茫。尚未成熟的心智难以抵抗诱惑,裴崎觉得自己好像特别火,无论身处何地,他都错觉所有人都认识他。他极度注意自己的形象,就连走到阳台,都要先去镜子旁梳梳头发、整整衣领,怕被狗仔队拍到衣衫不整的模样。
当然,他最大的变化就是不再拿起画笔画画了,《星空旅人》仍是半成品。每逢晴朗的夜晚,他都是健身,没有创作的闲情逸致,也不会坐在窗边聆听夜风画星星了;油画工具被锁在箱子里,在角落蒙尘叹息。
由于他对戏的要求过于苛刻,接下来的五个月,他竟没有一部戏可拍。
秋天的傍晚,已经转凉了。小区正逢停水,宋亚泽无奈地瞅一眼滴水不掉的水龙头,打算和裴崎外出就餐。太阳明明已经下山,裴崎却戴上鸭舌帽,用墨镜遮住半个脸。
两人打了出租车。裴崎素来有晕车的毛病,每次坐车时,都要把车窗摇下才行。当车开到人群稍稍密集的地方,他警铃大作,怀着无谓的惊慌把头低到车窗之下。
宋亚泽转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着没有点破。
到了餐馆,两人坐进灯光昏暗的角落。裴崎摘下鸭舌帽,始终不敢抬头。服务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以为他是瞎子。
“你确定要戴着墨镜吃饭?”宋亚泽看到服务员走远,开口问道。
裴崎小声回答着:“万一有人认出我,很麻烦。这里人那么多……”
宋亚泽轻笑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不一会,服务生端着两碗煲仔饭走近。她面目年轻,穿着油腻腻的枚红色制服,自带一股油烟味儿。趁她把煲仔饭端下的空当,宋亚泽突然伸出手,拿掉了裴崎的墨镜。裴崎吓了一跳,惊慌转头时和服务生四目相对。
服务生看到帅哥,眼里闪过一丝惊艳。接着,她就刻意放柔声音,多问了一句:“要我帮您拌饭吗?”
裴崎倒是愣住了。他眨了眨眼,才磕磕巴巴地说:“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那么……祝您二位用餐愉快!”服务生娇羞地笑了笑,便收起托盘离开了。
裴崎尴尬地拿起筷子,就听到宋亚泽说:“你看,你摘掉墨镜也没有引起sao乱。”
裴崎听了这话,默默地扒几口饭,才应道:“我可能……想得太多了。”
“你已经五个多月没有接戏了吧?通告也一天天少了。”宋亚泽拌开煲仔饭,低声提醒道,“再这样下去,你这颗小星星很快就会陨灭的。”
裴崎沉默了,没有回话。年轻的服务生没有认出他,给了他当头一棒。在他心中,那个将自己捧得高高在上的标杆似乎坍塌了。他好像这才清醒过来,却又感到前方无比的迷茫。
也许这次的“被忽视”经历让裴崎产生了危机感。很快,他就点头同意出演警匪片《双凶》:
九龙观塘区出现连环杀人案,死法极其惨烈。警方确定凶手有两人,便称其作“观塘双凶”。后来,警察Kevin在追捕过程中开枪打死了其中一名凶手,另一个却负伤逃走。
逃离的杀手出于报复心理,绑走警察的妻子,给她注射药剂,在她头脑清醒而四肢无法动弹的情况下,生生将其肢解。尸体前胸的皮肤被剥下,制成了人皮枪套,寄给了警察。寻妻多天未果的警察拿到枪套时,看到上面有妻子胸前的纹身,纹身是自己的名字Kevin。
警察消沉了,整天酗酒、胡子拉碴。后来在美女心理医生的指导下重振Jing神,历经艰难凶险,抓获了凶手。影片的最后,警察和心理医生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