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离席了,留下的,只有几个坚持不懈的主演。宋亚泽和裴崎一道而来,便也硬着头皮留下来,和他在角落里默默喝汤。
那边的皇帝和他的后宫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玩起了一种叫‘酒瓶吻’的游戏。顾名思义,把啤酒瓶摆桌上,转两次,被酒瓶口指到的两个人就要接吻。
这大概是八十年代的老式桌游了,或许是现代桌游的鼻祖,流氓鼻祖。
宋亚泽和裴崎在一旁打算开溜时,就被酒瓶指到了。两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一脸茫然,被几个看笑话的人围起来,要求接吻。
夏锋这才注意到默默无闻的宋亚泽,心脏却像被锥子打了一下,心跳猛然之间加快不少。他涌上一股强烈的异火,烧得他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宋亚泽还算淡定,裴崎却立刻冷了脸。面色黑的,抹炭灰都看不出炭色来。他一动不动地坐在位子上,定功深厚,任旁人嬉笑,颇有股清心寡欲的和尚气。
众人本是看个笑话,当看猴戏耍,看完之后一笑而过;可这猴却没看成,倒是看到了黑脸天使,气氛一时间陷入尴尬。
“我不亲!”裴崎抛出这三个字,就没再说话。他冷冰冰地坐着,神情厌恶,像是触到了他的逆鳞。
包间里弥漫着尴尬的安静,连砂锅里的酱汤汁依然“咕嘟咕嘟”的声音都能听见。
“咳……这个,裴先生不想做游戏,那就罢了。”夏锋张口破解了尴尬,他没有被冷遇的恼怒,反而有种无法控制的庆幸。
宋亚泽并不理睬这一群下流气浓重的看猴人。他扫了一眼浑身僵直的夏锋,拿起烟包就沉默着出门了。
他进了电梯,上了最高层,又迈着步子去了天台。他刚从闷热封闭的房间走出,感受高处扑打而来的凉风,感觉胸口也不那么沉郁了。
走到天台边,俯视脚下霓虹灯的花花绿绿。尽管这是八十年代末,但香港这片土地仍树着整齐的高楼。恍惚间,他有些时间错乱。
宋亚泽只在色彩沉暗的老照片上见识过此时的香港,那是用胶片拍出来的,和数码相机完全是两个色调。
而现在,他亲眼见证了时间的穿梭,这种拨动时间之轮的感觉,让他感慨万千。
尽管他身处谜团,但他真有些感激系统,感激反帝。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幸乘坐时光机器,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到往另一个维次。
夏锋悄无声息地迈着步子,站在天台出口。宋亚泽出门后,他借口去卫生间,一路跟到这里。
他正对着宋亚泽孤身一人的背影,蓝白色的烟雾被风卷动着吹散,远处大厦玻璃幕墙上的灯光扫来扫去。
夏锋要看不清楚周围景色了,他看到宋亚泽身处繁华之中的落寞,突然也升起莫名的酸涩。他信命,大概这就是命运的一个站点,或是命运开的玩笑。
他受到蛊惑般地走过去。他相信这是两个灵魂在轮回无数世之后,又一次相遇。他双手止不住地战栗,忘记了风声,忘记了灯光,当然,也忘记了放轻自己的脚步。
宋亚泽听到声响,转过身时,看到了一脸茫然的夏锋,可谓震惊。这个旺角皇帝,身穿一身黑衣,气质是这样强硬得不容置疑,怀抱美人无数,此刻却出现在冰冷的天台上,同自己一处。
夏锋走近了,灯光将他的脸照得忽亮忽暗。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宋亚泽,像是要穿透他的皮肤,去看透他的灵魂。
“夏老板?您怎么来了?”宋亚泽将香烟拿下,尽量保持着正常的语调。
夏锋愣了愣,鬼使神差地说:“我是跟着你上来的。”
宋亚泽沉默片刻,心里升腾起意料之中的担忧:“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夏锋没有直接回答。他将宋亚泽手里的半根烟拿掉,扔在地上,踩上一脚,笑着说:“以后别再抽烟了行吗?”
宋亚泽瞅瞅还剩大半条命的香烟,就这样命丧皮鞋之下。他顿了顿,斟酌一下措辞才说:“这半根烟就这么浪费了,看来你不太会节俭。”
“节俭是好事,可我一直不太会。”夏锋和他并肩站着,笑着说,“我以前是个穷光蛋时,就不会节俭。现在我有钱有地位,别人给我的欠条放了一整箱,就更不会节俭了。”
“我见过很多穷人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富人却Jing打细算。不知道你属于哪一种。”宋亚泽看着夏锋说。
“富人皮,穷人骨,大概就是说的我。”夏锋坦率至极,毫不隐晦,“其实我今天上来,还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乐不乐意听。”
“说吧。”宋亚泽问。
“今天晚上愿意和我共赴春宵吗?”夏锋开门见山地说,“我的尺寸,我想你不会失望的。”
宋亚泽震惊得呆愣住,夏锋拿起他的手,放在某个热烈叫嚣的部位:“你瞧,你一碰,它就硬了。”
这种摸档自荐,宋亚泽还是第一次见。他甩开手说:“和我无关,找你的小情人去解决。”
“那不是我的什么情人,只是个想靠我上位的话剧演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