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皇帝陛下所说的先下手为强,竟然是眼前这样的——
子虚道长站在邺城艳阳下,重新解读了一番皇帝陛下“先下手为强”,觉得这个词,应该替换成“恶人先告状”。
且说陈澄刘智贺敬之等人丢了王爷,派去追踪的人追到一处,就再无踪影,翻遍了城外也没有再找到那群神出鬼没的绑匪。
邺城之外与城内相比,堪称一片荒凉,一亩三分地儿的村落被“八大金刚”带着凶神恶煞的亲卫翻了个底儿朝天,连村儿里的烂泥池子也没落下,而这几个大活人竟然就真的无影无踪了。
刘智气急败坏之下就要扩大搜索外城,被贺敬之Yin沉着脸拦住了。
邺城之外一马平川,除了村落之中,其他地方不易躲藏,附近能藏人的地方连个树洞都被搜遍了,而那几个人的装扮异常扎眼,如今看来,不仅没有蛛丝马迹,更没有他们改装换貌逃走的迹象。
他们逃不了这么远的。
既然如此,有没有可能,他们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反而铤而走险,逃入了内城呢?
事已至此,贺敬之突然冷静了下来,那些绑匪来的时机太巧了,乍一遭遇,贺敬之并未深想,直到经历这番搜索之时,与陈澄三言两语说明了内城情况,他的警觉之心陡然升起——这会不会是一出里应外合的Yin谋?
思及此,贺敬之当即放弃了没头苍蝇一般地四处抓瞎,气势汹汹地带人回城,准备会一会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钦差”,没想到甫一进城门,就见到了堵在城门口儿的“钦差”大人。
“钦差”大人温文儒雅不苟言笑,看得出刚直不阿,不过到底年轻了点儿,打眼一瞧就像个好打发的酸腐书生——说好听了这叫耿直,说得不好听了,这就得叫“愣头青”。
尤其是钦差带来的那个亲卫,他一张嘴说话,“八大金刚”感觉自己纷纷找到了年轻时在江湖里“行侠仗义”前夕的感觉——不抽他一顿不解气。
然而这个亲卫所说的话让他们不约而同地绷紧了神经。
“听闻王爷今日回城,蒋大人特意在此迎接。”李承祚扮成的亲卫拽的二五八万,分明没将什么‘王爷’放在眼里,“大人奉皇上之命巡视政务,不料途中遇到了契丹的二皇子,而此人一路逃至邺城就不见了踪影,大人想当面问一问王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李承祚这话说的太直白,这一顶“通敌”的大帽子扣下来,齐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然而最要命的一点只有贺敬之猜到了一二——如今劫持走齐王的人,恐怕真的是此人口中所说的契丹二皇子。
齐王和契丹的关系微妙,往来甚密的“唱诗班”虽然一直宣称自己是个江湖组织,可是哪班主殷坚是个契丹人无疑。这中间有什么曲折,为何么要和他们合作,又是什么人为齐王牵线,其中恐怕只有齐王自己摸得清那一笔笔的账。
贺敬之正在思考其中厉害,却听身后已然有人沉不住气。
刘智当场怒喝而起。
“血口喷人。”刘智怒道,“你有什么证据说王爷与契丹人有关联?!你……”
刘智怒吼着站起身来,与李承祚等人甫一对视,没说完的话全部咽在了肚子里。
“是你们?!”刘智惊道,“你们……你们谎称投奔王爷,借机潜入邺城,是何居心。”
李承祚脸上原本轻佻而嘲讽的笑意收拢,从蒋溪竹身边十分气定神闲地走下来,站在刘智身边,状似随意地伸手按了按刘智的肩膀。
李承祚一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模样,没有人会将他这简简单单的一按当什么回事儿,刘智却觉得自己在这一按之下冷汗直冒,硬撑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要碎了,这才咬牙切齿的败下阵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早这么讲规矩不就好了吗?”李承祚凑在他的耳边儿,带着十分的寒意笑道,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让这几人听得分明,“你们王爷想得到的这个东西……对,就是你想的那个印信,如今的主人,就是契丹二皇子耶律真……别给我装不知道了,若非如此,你们王爷何至于听到与这个印信有关的人,就如此礼遇呢?”
皇帝陛下满嘴跑舌头的神功终于用在了正经地方。
刘智闻听此言愣在当场,此前齐王的各种吩咐都涌了上来,远近与契丹的联系都被他如此无语地穿在了一起,觉得……似乎真的是这么回事儿。
不仅刘智,连陈澄和贺敬之都被他一句话说的满心惊疑。
还是贺敬之忍着自己满心的猜测,从脑子里挤出了些许理智,冷冷道:“钦差大人办案,我等自然不敢阻拦,但是王爷方才在邺城之外遇险,如今下落不明。”
贺敬之在此关口当然不敢直言掳走齐王的正是耶律真,只能含糊其辞,将结果坦然交代,只想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追查齐王下落的地方去。
李承祚惊诧的表情一点儿作假的成分都没有,眉毛皱起眼神横立。
“什么?!王爷被掳走了?什么时候?在哪被掳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