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步行了。几百号人顺着山路往山里前进,有个管教干部见我后大骂不止,说这样的残废弄的来干什么啊?这不是来白吃口粮吗?地方上的人也真是的,该不是把养不活的也寻个茬全打发我们这来了,当我们是财主啊?后来想想又没法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就叫几个跟我同车的犯人轮流背着我上山了。
山路狭小坡陡,加上下了霜冻,shi滑难走,背着个人就更觉吃力了。一路下来跟我一批来的犯人几乎个个把我恨入骨子,只敢怒不敢言的咬牙忍着。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拿眼在山顶四周的瞄着,小时被野兽伤害的记忆让我至今心有余悸,还好没看到有什么动静,提心吊胆的终于在傍晚时到了青崖村,我已冻的半死,几百人呵着白气站在雨雪中,没地住!远远的看见王连长和村长一起号召村民整出些牛棚啊,柴火间什么的分给我们住,村民们都跑出来看热闹但不走近,只远远惊异的瞅着。我看到传根哥也在,便不顾地上的冰冷慢慢的向他那边蹭了过去。可能我伏在地上的样也很显眼吧,他一下子就看到我了,惊的脸上发白。我不敢出声,只拿眼凄惶的看着他。这时开始有犯人跟村民走了,传根不动声色的点了几个人还点了钱饼,最后把我也点上了。钱饼背着我来到传根家,传根把其他人安排在柴棚里,然后说太挤了,就把我背到厨房,传根娘在做晚饭让我在灶口帮着烧火,说晚上就睡灶口的柴草堆里。传根娘是个瘦小罕言的老太太,她只小心低头烧饭并不看我。我知道他们已是对我特别关照了,灶口位置虽小,但因两面是墙,一面是灶而显的很暖和,地面又干燥。铺上干稻草,实是个很好的地方。一边塞着柴,烤着火,身上渐渐暖和起来了。
因为粮食还没跟到,那晚所有犯人都没吃饭就那样睡了,而我则在半夜得到一碗热乎的小米粥。是传根娘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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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亮,公社的广播大喇叭就震破耳膜子的响起来了,伴随著志愿军军歌,女播音员那特有的高吭,激情的大嗓门滔滔不绝的号召著所有犯人。一场轰轰烈烈的烧山伐木大炼钢铁运动在青崖村展开了。
早上是钱饼进来背我出去集合的,看著睡在灶头一身散发暖气的我,他眼里明显有著诧异和不甘:"喂,跟这家人认识啊?"他挤著小眼睛问。
"不认的!"我一口否认。世事无常,我可不愿给传根家招来什麽祸事!钱饼一歪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国为我们这批是新到的犯人,所以几个管教专门把我们叫到前面训话。我一抬眼,发现王连长就站正中间现,我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再一次感叹这男人真的是英俊,脸上的线条完美的就如用沙纸Jing心打磨出来的一搬。我不敢直看,只拿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瞄著他。看的出这里数他的官最大,人也最好。要是他能帮我把我爹救出来就好了。
我一门心思的胡思乱想著,也没听清管教训的什麽,反正就是让我们要真心悔过,通过劳动改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什麽的。
然後就是任命班长,训话的管教往後一退,王连长走了上前。我极力调整著呼吸,努力长长的呼著气,这麽近看到他还真让我有点吃不消呢。见他眼光慢慢的扫过站著的每一个犯人,但没看我,可能是我跪著不够高吧,他直接选择了无视。我的心在一点点的下沈,慢慢揪紧,有点疼。最後他眼神落在了那个国民党兵的脸上,指著他说就他吧!然後又选了独眼和猴瘦当班副。
"今天烧山,本来是班长要留下来领米粮的,可你们班有个不能干活的,就让他留下领米吧,其余人上山!"他转头看了看我,那一下我只觉一股热流冲进了眼眶,低著头使劲忍著,可睫毛还是shi了。
那时山上的树木之茂密不是现在人可能想像的,人在林子里走三步就看不见了,加上shi气极重,多数时间林子里都笼罩著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一人多高的杂草里藏著各种毒蛇和数不清的毒虫更觉Yin森神秘。如果不烧开这些杂草,驱走五毒,人跟本就迈不开步子上山。
这里人世代都要供奉山神的,逢年过节村里会举行各种祭祀活动,就是平常上山行猎,伐棵粗点的木头都要给山神爷上香卜个牛角卦问一声。若卦一正一反说明山神爷同意了,村民才可能上山去取。
可是今天,全村的老小都被眼前声势浩大的场面惊呆了,这也没问过山神爷就这样干上了?看著一群管教干部手里的数十只点燃的火把,这是要烧几座山啊?政府跟山神爷对干上了!谁大?老实巴交的村民的吓的发木,反正知道他们谁都得罪不起的。只远远惊惧的默默瞅著。
冬天的山林相对干燥些,很快有座山就浓烟滚滚,火星乱迸的烧起来了。因为还要人控制著火势,不能让它混烧,只能把杂草啊,灌木丛啊什麽的烧掉,不能烧掉有用的树木,所以山下几百号犯人一字排开,每人手里拿著根大树枝跟冲锋陷阵一般跟在烟火後面扑打著控制著火势。
可是这些从没跟树林农田打过交道的文化犯人哪里会做事?开始还能拿著树枝在後头打,可随著火势增大,温度升高,被遮天闭日的浓烟呛的睁不开眼,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