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关河满脑子都是布兰特匆匆离开、连句交代都来不及留下的样子,任凭思维信马由缰地狂飙——苏逝川很明显是有备而来,他故意落网想必是携带着足以确保自己全身而退的等价秘密, 而部长的离开只能说明他被那个秘密说服了。
就在这时, 沉寂已久的走廊响起“嗒”的一声门响。
刹那间思绪归位,关河定了定神, 神色平静如初地看向监视室的大门,见西法出来即刻恭恭敬敬地弯下腰, 唤了声:“皇储殿下。”然后他抬头, 不动声色地朝对方身后飞快扫了一眼。
苏逝川双手被手铐锁死,垂放在身前, 内里的衬衣前襟半敞,沾染的血被汗ye滑开,洇开了触目惊心的一大片,隐约可以瞧见狰狞撕裂的伤口, 让人不由自主地去想象遮掩起来的其他位置到底会有多惨。
他脸上挂着血迹,双眼照例被黑布蒙着,可几乎就是在关河偷瞄的一瞬间,他注意到那个明明失去了视觉的家伙,同时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偏了偏头,甚至还极不明显地勾了勾嘴角。
“别意外,我只是记得你的声音。”苏逝川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闻言,西法侧头看了看苏逝川,又看了看不远处朝自己行礼的年轻军官,目光在对方肩章处一掠而过,自忖对这个少将是没什么印象,于是随口问了句:“你就是被他查到了?”
“嗯,”苏逝川大方承认,“能力不错,我要是布兰特肯定会好好重用他。”
关河当即怔住,不由得微微睁大眼睛。
西法却不甚意外地扬起嘴角,笑着说:“他嘴里的话你别太当真,向来是假多真少,他明确知道你的心思和弱点,有把假话说得比真话更真的本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之所以选择用语言引起你关注,多半都是因为瞄上你了,你要是信了,到最后十有八|九不仅死无全尸,而且还得爬起来给自己钉棺材。”
关河:“……”
苏逝川顿时哭笑不得:“为什么揭穿我?”
西法斜睨了他一眼,一脸冷漠:“谁让你落个网都不忘了撩拨人家行动队长,还故意当着我的面说,想激我哪儿有那么容易,你以为还是十几年前呢?”
被揭了个底儿掉的上将大人非常服气,但表面上还是故作淡定地解释道:“假话也是要讲究事实依据的,不然不可能以假乱真,所以客观来说关少将的能力确实不错。”
西法:“你再夸他信不信我直接撤了他的职?”
莫名其妙被波及进去的关队长:“???”
苏逝川笑而不语,没选择的安静下来。
头一次跟嘴上占到便宜的西法殿下一本满足,心里畅快不已,连带着看关河的眼神都亲切了不少,淡淡道:“这个犯人的情况有些特殊,需要交给老师定夺,但不必再关押受审,具体情况可以询问布兰特,人我就先带走了。”
这段话乍一听似是而非,但映射出来的信息其实非常多,雷克斯是联盟现任的最高决策者,需要他定夺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刚接触时苏逝川就提过“要找人”,现在看来这人恐怕指的就是雷克斯了。
还真让他见着了,这人也是不简单。
关河敢想而不敢多问,待西法说完便欠了欠身,回道:“属下明白,殿下慢走。”
西法略一颔首,也不再多说,伸手扣住苏逝川的手臂,领着他从一处偏门离开了情报部。
从这里返回七星殿皇城有上百公里的距离,苏逝川身份敏感,在雷克斯做出决定前行动还是不能太过随意,所以按规定上了来时的那辆押送车,两人暂时分开。布兰特远程指挥,又调度了情报部的几辆专车跟随护送,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意外。
一小时后,白银之首正门,车队停下。
苏逝川被守卫领下押送车,去了眼罩和手铐,继而抬头看向眼前的月白色宫殿,失笑道:“雷克斯让你给我安排住处,你却直接把我带来这里,不太合适吧?”
作为从帝国分离出去的反叛分支,联盟在各个方面都延续了原有的传统,就连皇城都仿照了双月殿,更是在核心区域建造了一座白银之首,意在比肩洛茵帝国的群星之耀,那么坐上这宫殿正座的人是什么身份自然是不言而喻的——然而长久以来联盟缺少一位有资格名正言顺坐上皇位的人,直到西法到来。
“有什么不合适的?”西法理所当然地说,“你是联盟重犯,由我亲自看守不是很合理么?”
苏逝川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是联盟的皇储,再重要的犯人也不该劳您大驾吧?”
西法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挥手遣散随行的特工们,再转而虚搭上苏逝川脊背,边引着他穿过前庭甬道,边说:“我这个联盟皇储单身二十七年了,需要扩充后宫,碰巧你这个帝国皇导师也还单着,咱们这么熟,就不要假装不认识了。”
苏逝川听他这么一说也笑了,不紧不慢地调侃道:“洛茵帝国建国至今四百年,却被叛国王子睡了自己的皇导师,对当世皇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