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抱起来的画面。
妈妈的怀抱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最柔软的地方了啊,虽然每次都只抱那么一小下,可是好想再窝进去一次。
他是不是又开始做白日梦了。
耳边忽然响起推门声,沈堪舆打了个哆嗦,抬头看到李清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浮过一丝讶异的神色,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妈妈,”沈堪舆立刻咧开嘴笑起来,嘶哑地喊了声妈妈,“我都做完啦,还有一些检查结果要晚一些才出来,应该都没有问题,可以捐给爸爸的。”
他仰着苍白瘦削的脸,眼巴巴地看着李清,像一个考了高分想得到母亲夸奖的小孩。
李清神色缓和地对沈堪舆道:“嗯,林姨都跟我说了。”
“……哦,好,”没想到自己不是第一个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的人,沈堪舆有些失落地吸了吸鼻子,却在片刻后很快又笑起来,“对了妈妈,蛋黄酥……护士拿给你了吗?有没有趁热吃?好吃吗?”
李清点点头:“嗯,挺好吃的。”
沈堪舆屏息等到李清肯定的回答,立刻兴奋得两眼发亮:“真的吗?那我、我明天也给你买,每天都给你买!”
李清听着他孩子气的话不由失笑:“不用了,哪能每天都吃啊。”
“也、也对。”沈堪舆点点头,从口袋里翻出来一张银行卡,卡面是很多年前的风格,一对父母牵着一个孩子。
他双手把它递给李清:“妈妈这个给你,里面是我存的一些钱,你可以、你可以用它付爸爸的医药费,再买点你们喜欢的东西……好不好?”
李清有些愣怔地伸手去接,沈堪舆紧张得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她不要,等她一接过去,他欣喜得手都在颤抖,扯着嘶哑的嗓子殷勤地道:“密码是你和爸爸还有哥哥的生日加起来,很好记的,忘记的时候加一下就好了。妈妈你看这个卡也很漂亮对不对?很像你们三个人,很有收藏价值的,钱用完的话也可以留着,不要……不要扔掉。”
最后一句,是哀求。颤抖而低微的声音让李清心底泛起涩意,她握着那张银行卡,轻轻地对沈堪舆笑了笑:“嗯,不扔。”
她这一笑,沈堪舆眼眶一红,眼泪差点就涌了出来,他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低头迅速地揉搓眼睛擦掉那些咸涩的ye体,与此同时心里好像涌出了一股热流,让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朝着她伸出了两条骨瘦如柴的胳膊,哽咽着道:“妈妈、妈妈,抱……”
他想说妈妈可不可以抱一下我,却被遏制不住的抽噎打断,等他再能说话的时候,却已经没有勇气再说了,只剩下盈满水光的眼里盛着的微薄希望。
李清终究是没有给他希望。他们已经疏离了太久,现在的拥抱显得太过仓促尴尬了。
她不知道这个拥抱对他来说有多大的意义,她不知道他穷极一生,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他爱的人,只是想要一个温暖怀抱,却从来没有人真心地给过他,所以后来他再也没有力气走向任何人的怀抱,路途太远,路上太冷,他再也走不到了。
她说:“行了,都多大的人,还像小时候一样。我去给你爸爸开药,你先回家休息吧,说不定过几天就要做手术了。”
一瞬间,他的眼睛灰暗得像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空,只剩无边的空泛和死寂,笑容却从来没有消失过,一直挂在脸上,灿烂得像春日的暖阳:“好,我知道啦!”
他看着李清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朝相反方向的医院大门走去。
——
沈堪舆回到家,顾言笙已经出门了,家里只有宋黎和顾雨甜在。
他想过去跟女儿说两句话,但是怕宋黎不高兴,便默默地绕到另一边去,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就是把平常吃的药和其他一些零碎的物件放进装衣服的行李箱里,基本上他的东西就这么多,很快就能收好。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顾言笙昨天给他剥出来的山竹壳,他找人抽了真空袋子保存起来,也不知道能放多久,应该能放过这个冬天吧。
把自己的东西收好,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一件一件地想着自己还要做的事,然后一件一件地去认认真真做。
他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一遍,桌子椅子茶几都擦拭得光亮如新。
他翻了衣柜和鞋柜,把顾言笙和顾雨甜松动的衣服扣子还有开线的鞋子都一针一线地缝得严严实实,有发黄的衣服就用洁净灵泡掉,发皱的衬衣就用电熨斗烫平。
他清理掉冰箱里放了好几天的食材,换了新鲜的放进去,快用完的柴米油盐酱醋都补了一份新的。
他把冬天的被子床褥都拆洗了,挂到阳台上晾晒。
他以为自己会做很久,但是不知不觉都做完了。他坐在桌子边拿起纸笔,想给顾言笙和顾雨甜写一封信。
明明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拿着纸笔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最后他只能用笨拙又粗糙笔触,在纸上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