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解地犯了大半天嘀咕,才忽然一个激灵,回忆出了答案。
假如他没猜错的话,这条路通往的地方是五年前,他们最后一处一同居住过的地方。
果不其然,一下车,他就看见了熟悉的楼房,熟悉的单元门。
不等雷浮chao发话催促,他眼睛一亮,主动大跨步地沿着楼梯跑上了原本他们居住的楼层,一眼看见旧房门上贴着一副鲜艳半新的红对联,联句也似曾相识,分明就是今年除夕夜随雷浮chao本人一起失踪了的那副新年对联。
破案了,原来那天雷浮chao不是去了朋友家蹭饭,也不是回老家见亲戚去了,而是躲到了这里来。
萧凭立在原地,着手抚了抚对联纸上的金粉,简直又好笑又自责,心脏狂跳了几声,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又冲到了电梯口,过了几秒钟,雷浮chao才慢悠悠地乘着电梯登上楼来。
雷浮chao挑衅一般瞥了萧凭一眼,问:“喜欢吗?”
当然喜欢了。
就算是一栋完美无瑕无可指摘的新房子,也不会让萧凭这么激动了。
“买下它之前,我也一直续着租,”雷浮chao轻描淡写地掏出钥匙拧开门锁说,“里面的东西,除了我搬走的那些,都还是原样。”
不消他说完,萧凭原地一个深呼吸,立刻就冲上前去狠狠亲他了。
新生活归新生活,那些旧回忆、嬉歌怒骂的痕迹、关系改变前点点滴滴的试探与暧昧、为了实现梦想而在试镜前夜彻夜不眠磨砺自己的决心、艰难岁月彼此鼓励的镜头……毕竟曾经有笑有泪地经历过,即使那时候自己处事不够成熟,留有过失,若说分毫也不怀念,只想一笔勾销,萧凭是做不到的。
万万没想到,他在努力给雷浮chao打造一片新天地的时候,雷浮chao也不动声色地将这些旧痕迹保存了下来。
这一次是雷浮chao先抱住他的,他看不见雷浮chao的眼神,只能听到雷浮chao在他耳边语调温柔地说:“我知道有些事哪怕我已经不介怀了,你也还在耿耿于怀,等蜜月回来,我们找个时间把这里重新小小地装修一遍,一起踏过过去,好不好?”
真要命,萧凭觉得自己快要被他说哭了。
萧凭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爱哭,所以会发生这种事,一定是因为雷浮chao太好了。
他一直都是这样计数的:为其他事情哭了,那才是哭了;要是为雷浮chao哭了,那不叫哭了,一律叫“雷浮chao太好了”。
至于这讲不讲道理,管它呢。
“行。”萧凭使劲吸了吸鼻子,用力回答雷浮chao,“全听你的,反正连我也是你的。”
·
蜜月的地点最终还是选在了海边。为此,两人拉锯了很久,后来各退一步,雷浮chao答应不下水了。
不下水的情况下,海边说不定还要比山区对雷浮chao的身体更温和些。
来到海边的第一个早晨是Yin天,没有日出可看,五点来钟,没有明晃晃的阳光,惟有略显忧郁的凉冽海风默默掀动着chao水,天空晦暗,云楼澎湃,不知怎地,侥幸没有掩住残月。海滩几乎空无一人,chao声寂寞,甲板清闲。
倒也别有风情。
雷浮chao乖乖听劝地裹了一张很厚的毯子,把自己裹得像一团绒球似的,足下踩着皎洁的沙子,一会张望海上颠簸舞蹈的浪花,一会抬头注视那钩半清不楚的月亮。
不晓得是第几次流云过月时,萧凭突然听见他叫:“萧凭,星星!”连忙把目光从他的侧脸上挪开,随着他的视线和手指也举头一望,果真,月亮附近短暂地迸现了一粒星星。
星星每天都可以见到,然而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间下,却就成了惊鸿一瞥,不得不说颇有运气了。作为一个许愿狂魔,萧凭立刻开始默念愿望,随后飞快地握住雷浮chao用来指星星的右手食指,吻了一下指尖。
“我许了两个愿。”萧凭得意洋洋地告诉雷浮chao,满脸都写着“快表扬我快表扬我”。
“一个是我的?”雷浮chao笑笑问他。
“两个都是你的。”萧凭越发得意地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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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临海城市两人其实还是头一度来,十分不幸地,三天之内他们迷路了四五次。
前几次迷路时,至少他们还是一起丢的,今天黄昏雷浮chao独自出门寻找冰淇淋店,一个不小心,孤零零地迷路了。
绕来绕去、连拦人问路带研究地图、不甘心地找了好半天正确的路而无果后,雷浮chao终于必须得承认,他就是彻底迷路了。
而且是在一系列崎岖弯折的小巷子里迷路了,连车也打不到一辆,没法直接请司机开回酒店去。
他只好给萧凭发了条消息,说明了周围的地标和能观察到的大致情况,指望萧凭可以找到一名熟路的出租车司机,准确地找到他。
然而事与愿违,收到消息后,不多时萧凭就发了一张流泪猫猫的表情包,告诉他:“雷哥,我也迷路了。”
“……”雷浮chao眼前一黑。
事情陡然复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