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萧凭总是忍不住想,如果自己能快一点点,争气一点点,在那个时候就结束颓丧,那就好了。
有一回他梦到过雷浮chao挨在他身侧睡着的场景,与现实所不同的是,那一回老师宣布下课,众人散去,四下宁静,他轻轻摇醒了雷浮chao,便笑着告诉雷浮chao:“雷哥,我什么都好了,明天我就能去接戏,不是说大话,不信我给你讲个笑话!惊不惊喜?”
醒来惟有怅然若失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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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前雷浮chao匆匆忙忙地赶回家,门一开,如他所料,家里只有萧凭一个人,醉得四仰八叉。
毕竟所有的朋友仍然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不少人元旦需要回家陪伴父母。萧凭的朋友离开得七七八八了,雷浮chao的朋友中,有一半对萧凭没什么大感情,另一半也不例外地要回家或是加班,惟一一个乐意暂时放下手头事务照看萧凭的是燕白,可惜燕白最近被萧凭气得不肯出现了。
因为萧凭眼下变得有些自我怀疑,喜欢反复质问燕白:“你为什么管我?是看在雷哥的面子上吗?”
而且作为一个手底不止一两名艺人的经纪人,燕白也很忙很忙。雷浮chao尚且比他清闲一点。
这一天雷浮chao买了萧凭先前想吃的腊肠和一大瓶酸nai回家,便收获到了一地狼藉。
这次萧凭醉得摔碎东西了。
碎的是一个几年前他淘回来、每次搬家两人都小心翼翼抱在怀里亲自带着走的花瓶;几个杯子;一个装有照片的相框;家里的所有碗碟……总而言之,满地玻璃瓷片。本来雷浮chao还以为萧凭会把他最喜欢的长耳朵狗杯子也摔坏,结果仔细一找,发现那对杯子被高高地藏在了大衣柜顶上。估计是清醒的萧凭在和自己作斗争。
这也说明,这么多东西大概不是一口气摔光的。
雷浮chao站在原地走了一会神,一时没脱外套没换鞋,单单是站在原地。不到一支烟的工夫,萧凭慢悠悠地在沙发上转醒了,似乎头疼得很要命,下意识先抬手扶了好半天脑袋,随后目光渐渐落在他身上完成聚焦,脸色才紧张起来。
“……雷浮chao。”萧凭不安地叫了他一声,看得出来神志依然有点不清醒,而且大部分时候,闯祸后萧凭还敢连名带姓地叫他,说明萧凭慌了。
雷浮chao没生气,只是在愣神,可萧凭显然是以为他生气了,连忙手脚并用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蹿过来抱他,一开口话说得没头没尾。
萧凭信誓旦旦地说:“我会再给你买一只花瓶,我会送你花,我会送你不止一次,对不起。”
雷浮chao听得十分好笑,偏偏又笑不出来,只得低声说:“萧凭,我不生气。”
对此萧凭将信将疑,换了任何人在相同的处境下,没准都必然将信将疑,所以萧凭只管恳切地继续说:“我会拿影帝,以后我会照顾你,不再给你惹麻烦了,我会学会开车,我会振作的……我会再送你一只花瓶。”
这是真的慌了,委实已经有些语无lun次了。
雷浮chao终究哑然失笑,勉强点了点头,耐心安慰他:“影帝是绝对没问题的,我比你年纪大,养老说不定真的要拜托你一二,我不要花瓶,我没生气,一朵花倒是可以。”
“九十九朵。”萧凭非常顽固地纠正他。
这个数字怪微妙的,不过当时雷浮chao没有心力多想。
雷浮chao仅仅是又点了一点头,拍拍他的脸应和:“好,九十九朵。九十九朵。”
章节目录 长番外
这是第五十四天雷浮chao失去联络, 不肯回家了。
也是萧凭第五十四天滴酒未沾了,他不敢再醉哪怕半分钟。
现在单单是想到“酒”这个字, 萧凭就能发自内心感到一阵恶心。但是晚了一步。晚了一步, 不需要姗姗醒悟, 在第一天电话打不通的时候,他马上就知道自己失去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了。
他曾经一早胆战心惊地在脑海中设想过雷浮chao终于放弃他的那一天, 大概正是这样的。
雷浮chao为人很温柔, 会把一切都留给他,自己离开,而不是赶他离开;雷浮chao一句重话也不会多讲,但会切断与他的联络, 避免自己心软;起初的日子里, 连雷浮chao的那些朋友也不清楚雷浮chao跑到哪里去了, 即使清楚,也不会告诉他。正是这样的。
连续五十四天,萧凭只睡了一百个小时左右,Jing神却不可思议地清晰, 亦或者是恍惚到极限了。
他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那块小小的门锁上,高竖耳朵, 但凡听到半丝动静,立马一骨碌冲过去开门, 久久未刮的胡茬不止一次地吓到过邻居。
一无所获。
只有实在担心自己睡着时,他才会反反复复在房间里徘徊走动。机会可能只有一次——他找不到雷浮chao,联络不上雷浮chao, 可雷浮chao说不定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物品留在家里,总要回来取走。也许某一天,雷浮chao认为他已经离开了,就会回来一趟。
当然了,他没办法确认有没有这样的物品,他不敢离大门稍微多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