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箭雨。
冲在最前方的燕虞兵几乎无人幸免,他们连人带马都被羽箭扎满,如同刺猬倒地。然而后方没有被射中的骑兵们却丝毫没有停住脚步,这便是燕虞人的骁勇之处,即使在最险的关头,也能够不畏死地向前冲锋。再者,善于骑射的燕虞人清楚地知道,第一阵箭雨过后,敌军急需补箭,此刻冲锋便是最佳时机,他们用力地鞭打着战马,急速向前逼近。第二阵箭雨却又猝不及防地落下,比先前更为密集,不知多少人在冲锋的途中栽下马去,却也有少部分人冲到了前方。
前方整齐地列着队,他们的将军戴着重盔,一面率兵向前推进,一面开弓疾射。见有燕虞骑兵冲到近前,他侧身一让,将乌木角弓斜跨鞍边,转眼间腰间长刀已然出鞘。对方的骑兵早已举刀向他砍下,两刀一撞,骑兵手中的马刀瞬间便被强大的刀劲震碎,下一刻,冰冷锋利的刀锋已经斩向他的胸前,将他干脆利落地切成了两半。
虽看不清面目,可余下的燕虞人已然认出那领头的将军是谁,这手如神的箭法和狠厉的刀劲,赫然便是昭国的那位乌及苏尔。他身后所领的大军是骑射的阵型,前后分作三列,一层层地向前推进,每一次箭雨都有万余支之多,几乎覆盖了整个正面战场。
随着盘门关城头愈发急促的击鼓声响起,燕虞大军也不安地涌动了起来,他们似乎不愿再在正面缠斗,逐渐向西移去。
“将军,燕虞人的重骑已落入陷阱,他们的大军现在急着绕到西面,想必是为了前去救援。”
卫长轩点了点头:“传令让尉迟锋率兵迎击,裴安,你带剩下兵马从燕虞大军后方突入,打乱敌方阵脚。”他缓了缓,“羽林骑射,随我来。”
羽林骑射是他任羽林骑都尉时所训练的一支嫡属轻骑,不过两百余人,各个都以骑射见长,此番虽是头一次上战场,却也不见畏缩。
“将军,”裴安看出他的意图,已有些急了,“我们已经剿灭了Jing锐重骑,又阻截了燕虞大军,此战将军已经竭尽全力了啊!”
卫长轩紧绷的嘴角微微扬起:“还不够。”
前方金色大旗下,隐约有人在立马远望,卫长轩远远看着那面金色旗帜,忽然扬鞭,疾驰向燕虞中军方向冲了进去。他身后的羽林骑射很有默契地围拢上来,将两侧冲杀上前的敌军一一射下马去。如果此时有人能从盘门关上向下俯瞰,便会清楚地看见,这一队身着银甲的骑兵已然陷入燕虞数万大军的中央。
“给我齐射!”卫长轩声嘶力竭地发出号令,他手中的箭毫不间断地左右射出,几乎已到了体力的极限。
他们距离金色大旗越来越近,只要再向前百步,卫长轩便有机会一箭射杀那个戴着金色面甲的男人,只要百步!
“将军!”有人大喊起来,“大旗下没有人,阿史那努尔不在这里!”
喊话的是一名目力极佳的骑射手,他额头青筋暴起,直直指向金色大旗的方向。
卫长轩一惊,他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几乎要握不住那柄乌木的角弓:“不可能,他方才还在以旗发令,不可能不在这片战场上。”
“可是……”骑射手们面面相觑,他们已冲到大旗跟前,除了不断涌上的燕虞士卒,周遭根本没有阿史那努尔的身影。
卫长轩忽然挺直身体,从马镫上站了起来,他急速地扫视着战场,而后大喝:“左边。”
当日拓跋曾经跟他说过,阿史那努尔随时都同自己的柘羯卫士守护。那些柘羯卫长轩曾经见过,每个都如同巨汉般高大,他们无法骑寻常的战马,坐骑都是西域最强壮的骏马。那些高大的影子在人群中很是显眼,卫长轩只扫视了一眼,便确定了他们的方位。
若是让任何一个经验老到的将领前来,他们都绝不会带着区区两百人来面对柘羯卫队。据说每个柘羯勇士都可以单独面对一支百人队,按照这样推算,四十个柘羯则足足可以匹敌四千人的军队。他们是燕虞皇族的卫队,在草原上如同传说,他们不止勇猛健壮,且视死如归。
对于这些,卫长轩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一股血气在他胸前翻涌着,促使着他快马加鞭,向前疾驰。
那支柘羯卫队很快察觉到了这小股的敌军队伍,他们抓着沉重的长枪缓缓出列,在两军相距不过百步的距离时,对方停下了。
两百名羽林骑射一齐搭箭,他们挽弓的手臂绷得笔直,只等着齐射的号令,谁知对方面对着这么多支羽箭,竟然没有人举起盾牌,而是发动了冲锋。
长枪扫过的速度比弓箭更快,大批的骑射手从马上被扫落,而后便被长枪贯穿了胸腹。在这情形下,卫长轩只来得及射出一箭,便有一匹快马冲到了近前,马上的柘羯武士猛然出枪。那人膂力惊人,加上奔马的冲击力,枪锋径直贯穿了卫长轩的肩膀,将他高高挑起,扔下了马去。
鲜血如同泉水般涌出,卫长轩用力地喘息,伸手去摸背后的箭囊。左右两扇箭囊已然空了,只剩寥寥数支长箭,面前的阳光慢慢被Yin影遮蔽,是柘羯武士们骑着马向他靠拢。那一瞬间,他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