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仍站在一旁,仿佛随时等候着他的吩咐。杨律想了想,问:“这个难做吗?”
“什么?”宋美娟先是不解,意识到杨律问的是酒酿丸子,便道,“不难,很简单的。一会儿就做好了。”说完她安闲地微微一笑,等着杨律品尝。
杨律撇撇嘴,无意再追问她怎么做,舀起一勺丸子吹了吹气,吃进肚子里,身子似乎也暖了一些。
宋美娟的双手交握在身前,来回地摩挲着手心手背,半晌,她按捺不住,恭谨地探问:“小律,那个模特,你知道是谁吗?”
杨律正要吃第二口,闻之动作停了停,将勺里的丸子倒回碗中,淡淡地说:“不知道。”
“杨先生以往从不会带模特回来,”宋美娟仍摩挲着自己的双手,焦虑地说,“而且,那模特要住在这儿了。”
杨律吃惊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宋美娟。
宋美娟的脸上写满了焦躁和怨怼,絮絮地念叨着:“杨先生让我给那个人收拾了一间房,就在你的房间隔壁。我不太乐意,毕竟那间房是后来才隔出来的,隔音效果不好,我担心他吵着你学习和休息。但没有办法,除那间房以外,只有书房和画室了。”
杨准居然让那个人住进家里来了?看来,他们的关系比杨律预想中的要亲密得多。杨律眉头紧皱,想到刚才那个人在厨房里的举止,分明没有将自己当做客人看待。
他和杨准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杨律仔细一想,那个人自称是海大的学生,说明他一直住在本地,不会是杨准借由出差的机会从外地带回来的,他们说不定在更早的时候已经认识了。但如果杨准早已找到了新的模特,为什么还要求他当模特?
在杨律对这个人的身份以及他和杨准真正的关系感到惊疑时,宋美娟依然不满地絮叨着:“怎么能让一个外人住进家里呢?而且那个模特,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一个大男人,学女人化什么妆?”
Chap.7 - (11)
隔壁的那个房间最初作为杨律的琴房被分出来,杨律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在里面练琴,而杨准偶尔会在那里画画。杨律的父母离婚以后,杨准买下了离岛的那套别墅,原本放在那个房间里的三角钢琴搬了过去,房间空了出来,虽摆有一张床,作出客房的模样,但从没有用处。
杨律怎么也想不到,一个突然造访自己家的人会在转眼间搬进家里,今后住在同一屋檐下,不可避免地相互遇见。而且杨准以后会安排他做什么呢?这个家尽管让杨律感到十分压抑,但忽然间毫无征兆地出现一个新的住客,也没有打破这种压抑的气氛,反而让杨律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无所适从的拘束感。
吃完了夜间的甜品,杨律回房,不关心宋美娟什么时候离开。杨准他们外出已经有一段时间,他们还会不会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杨律本能地在那个模特的身上觉察出危险的气息,又不能平白无故地判断正确与否。他换了睡衣,倚在床上看书,等至深夜,突然听见隔壁的关门声。
杨律警惕地坐直了身体,凝神听隔壁的动静。这道隔断墙虽薄,可不至于一点点动静也会穿透,杨律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别的声响,只确认刚才进门的人没有再出去。他沉yin良久,最终拿定主意,放下书离开房间。
画室没有关门,走廊上透出一缕昏黄的灯光。杨律走过去,看到杨准坐在里面削铅笔,他的身旁放着一幅画,画上正是傍晚杨律在客厅见到的画面——裸体的青年坐在钢琴上,背脊挺直,双肩后压,透出一种拘谨的紧张感。
“他在某些方面的可塑性,比你要好一些。”杨准出声打断了杨律的观察,将削好的铅笔放进铅笔盒里,又拿起另一支继续削,问,“什么事?”
杨律抿了抿嘴唇,谨慎地说:“我想到学校住。”
闻言,杨准抬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在意地问:“晚上吗?”
他的疑问让杨律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表达出了问题,脑子里快速地搜索着能够表达得更加清楚的语句。
“为什么?”杨准没等他回答,又抬起头,“他住进家里,你不高兴了?如果是这样,我可以马上让他走。”
“不是。”那个人搬进家里,确实让杨律感到不舒服,可是他觉得杨准所言和他真正的感觉完全不是一个意思,连忙解释道,“最近天气冷了,下午放学回家的路上总吹风,吹得很不舒服。而且,功课变重了,我想留在学校里上晚自习,如果那样,放学后回家就太晚了,不如直接住在学校里。”
杨准放下手中的小刀和铅笔,远远地端看着儿子,不为所动地说:“去年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今年比去年暖和一些吧?”
那只是杨律编出来的借口,他意识到杨准已经看出来了,心中畏惧,紧张地抿起双唇。
“在家里也可以自习,不是吗?小诃在学校里的成绩很优秀,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请教他。”说到这里,杨准温和地微微一笑。
杨律为计划的破灭而烦躁,更为那个人神秘的身份而警觉和不安。对危险的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