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尚浅’呢?更何况,如果要拿年纪说事,那我和家主都算得上‘年纪尚轻’,依于长老的意思,是该我和家主都下位让贤?”
话说到一半时,于溪还想辩驳几句,结果一听尾音落到萧祸九自己身上不算,还牵扯上了家主,他立马把想出口的话音憋了回去,前后脸色都变得难看了不少。
有些心思细腻的,便偷眼去打量主位上那人的神情,却只见到了惯常的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心不在焉。于是那些想开口却不太敢开口的人的目光又落回了大长老的身上。
钱楚文心里叹了口气,只能把话头接过来:“王堂主的能力,我们大家都是承认的,不然也不会把执法堂堂主的位置交给他来坐。”
这话一出,有些人脸色微变。
萧祸九却比旁人更晓得这位没当成他爷爷的大长老从来不是易与的善茬,不动声色地等着后面的话音。
“只是,两边都不是什么轻快的差事,交于一人未免太过Cao劳人才;此外,六部主掌刑察,和执法堂很多地方都有重叠。”
果不其然,钱楚文话锋一转,笑眯眯地看王轩,“从之前这件事来看,这种关乎唐家根基的刑察大权,还是要分立才好,免得出旁的乱子,也是有前车之鉴嘛。……王堂主,你说呢?”
“……”
在座所有人都知道钱楚文口中的“前车之鉴”是什么。王轩更清楚,他虽未开口,脸色却已经有些铁青了。
不做声地观察着众人反应的萧祸九心道这王轩在做戏这方面还是欠了些火候,想来由对方开口恐怕会引得更多反驳。
于是他轻轻一拍面前的会议长桌,迎着众人被吸引过来的视线,笑得很是和善温吞地站了起来。起来之后他也不急着开口,反而是闲庭信步似的踱到了六部众人所在的那个角落里,然后在王轩坐着的那个椅子后面站定,双手往椅背上轻轻一搭。
萧祸九笑yinyin地抬起头来,与其笑容截然相反的、他那双好像叫冰封住了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在会议室里平扫一圈——
“若要说前车之鉴,我看到的是王堂主为了唐家能做到大义灭亲秉公执法——在座各位、包括我自己在内,扪心自问,未必有几人及他。……若再谈Cao劳人才,”他停顿了一秒,看向钱楚文,笑着继续,“大长老不是说过了吗,执法堂和六部确实有职责相重的地方,都交予王堂主来管,Jing简繁复之处,岂不善哉?”
话已至此,会议室里,众人噤了声。
不止是被萧祸九这技巧性的辩驳压了风头,更也是他们注意到了萧祸九的动作——
说话就说话,若是没有深意,何必要站到王轩身后还把手搭到对方椅背上去说?
在座都是惯于玩弄心术的老狐狸,脑袋里面一转就想明白了:萧祸九这是明晃晃地告诉在座众位长老,不管之前如何,如今王轩上位是他力挺的;有他在王轩后面撑着,若是要来动王轩的路,是先要和他萧祸九对上的。
想明白了这一层意思,又剩几个还有胆硬上的?而这几个有胆的,又还有谁是真想和萧祸九对着来的?
因此萧祸九这话音落后,会议室里众人即便有心里不甘的,也只能把话咽下,等着大长老宣布这既定的结果了。
众人各有心思,于是这时候大家都没注意到,坐在主位上从进来之后就微微垂着眼帘没什么神情的唐奕衡不知何时抬了头,深蓝的瞳子定定地看着角落里搭在黑色的皮椅靠背上、王轩的身体之外那双素白的手。
“……六部的人心不在他那儿。”
进来这么久了,唐奕衡终于第二次开了口,他神情平淡地把视线从那双漂亮的手移到它的主人的脸上,声线和神情一般地平静,连点语气的起伏都没有,“阻力太大,效率也低。所以我不赞同。”
“……”
萧祸九狭起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唐奕衡,一言不发。
大长老等人夹在中间,脸色更是一会一个色度,煞是“好看”——毕竟按照常理,虽说家主很少直接插手九部的事情,可一旦开口自然就是铁令。然而感受一下此刻两人之间的带动着整个会议室里都跟着有点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们哪一个也不大敢开口了。
萧祸九按捺着翻涌的心绪,脸上笑容渐渐淡了:“我保他……也不行吗?”
唐奕衡眸色一沉,声线跟着低下去:“萧助理,你拿什么保他?”
萧祸九的眸子轻轻一栗,嘴唇抿紧了。
……那人叫他“萧助理”,那人问他“凭什么”。
是啊,抛开了萧宸这个名字,他在男人这儿大概便丝毫没什么用处了。
兴许克鲁斯是对的,这趟回唐家的任务不该他来的。……因为那人狠得下心把他踩进尘土里,他却总也不能用那些最狠毒的法子来对付男人。
不是他不想,真的不是……只是他做不到而已。
真没用啊。
萧祸九重新放松了自己不知何时深深扣进了椅背里的指尖,没笑也没怒,只点了点头,细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