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把录像带交给家主之后,那个人竟然还能活着出现在第七区,而且是这么大大方方不加遮掩的方式。只是这一次……
于溪抬头看了看唐奕衡离开的背影,眼底掠过晦暗扭曲的笑意……这一次直直地撞到家主的面前来,他就不信,还有谁能保得住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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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唐奕衡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的瞬间,萧祸九心想就算下一秒就挨上一巴掌他大概都不觉得意外——这男人从他记事起便是性子沉稳,稳得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干部,五官因为唐家的血统而偏于西化,本就凌厉的线条几乎不见柔和的时候。而相对的,这男人真正动怒的次数,恐怕长到而立之年依旧是屈指可数。
至于此刻,男人身周气势Yin沉可怖,更不用说那双深蓝的眸子里几乎要卷起可怕风暴一般的冰冷。
只是出乎萧祸九意料之外的,男人的步子,在距离病床只剩下一米多的距离的时候,硬生生被他自己遏止了。
之所以说是遏止,是因为即便隔上一米的距离,萧祸九都能看见男人衣服下急剧起伏的胸膛——像是只濒临崩溃边缘的野兽,愈是压抑愈是叫萧祸九觉着危险。
而对危险的敏锐感知之外,萧祸九还觉着心口处有点不适感。
他皱着眉想了想,才确定这就是常人所说的“心疼”了。——明明这人身上没多出半点伤痕,即便是枪伤也比自己的恢复情况好得多,可只是看着这人的面无表情想着这人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他竟然就觉得心疼了。
……果真是一种虚无且伪善、更是可怕的东西。
连萧祸九都能察觉到的冷意,作为风暴中心承受者的乔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实际上,从男人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他就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多年身居高位而养出来的属于唐家家主的杀伐果断的气势,即便是他也要动容。
尤其是当这种气势裹挟着不怎么友善的情绪以及毫不掩饰的敌意时,就更是让见惯了生死的他都忍不住寒毛立起。
几乎是下意识的,乔便在心底将眼前这个男人与之前的克鲁斯进行了对比。直觉所得到的答案让他自己都有些吃惊——因为这么多年他赖以生存的直觉告诉他,尽管年纪尚轻,眼前这位唐家家主却丝毫不比克鲁斯带来的威胁性小到哪儿去,甚至可能犹有过之。
也难怪,克鲁斯会那么沉不住气。
脑海里面思绪纷纭,表面上乔的神色却不见太大的变化。在男人冰冷的注视下,他不紧不慢地站直了身体,带着随意的笑容冲着男人点了点头,“唐家主,久仰大名。”
“……”
唐奕衡却是一语不发,只是用危险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久到乔虽然还勉强挂着笑容,但全身的肌rou已经开始蓄力的时候,男人才幅度很轻地点了点头,将目光在萧祸九的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回乔的脸上:“我听小九说过,在十三区的时候,你救过他的命。为这一点,我感激不尽。”
唐奕衡说话间,动作幅度不大、却已经足够明显地冲着乔折了一下身。
微躬的弧度保持了几秒的时间,男人的神色严肃而认真,尽管周身气势仍旧危险,这一躬身却不带半点做作。
乔和萧祸九同是怔住。乔先回了神,慢慢眯起了眼睛,笑容的温度冷了下去:“唐先生客气。凭我和Shaw的关系,怎么也当不起您行这一礼。”
相比之下,萧祸九的反应直白得多——即便是之前因为男人突然进入房间而受惊时都没有地,他咬着牙猛然坐起身来,声音低得有点沙哑:“哥哥——!!”
带着恼恨和说不出来的情绪起伏,萧祸九的脸上Yin沉得吓人,声音听起来像是被踩到了底线的警告一般地低吼。
原本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须臾间便散了个干净,唐奕衡侧过视线来一见到萧祸九的动作,脸色同样沉下来:“我不是说过了么,动作不准太用力——你的伤口还没长好。”
“这是我的事情!不管做对还是做错、施恩还是还情,和哥哥你都没有关系!”
两人都在气头上,萧祸九的语气一点都不比唐奕衡柔和到哪儿去。
唐奕衡没有继续和他辩驳,语气放缓了些,态度却没容下半点质疑:“既然你叫我哥哥,那么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哥哥还当我是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儿吗!?”
“我不管你现在有多大的能耐,”唐奕衡沉着深蓝的眸子,看着萧祸九咬字清晰用力,“就算天塌下来,也得我先扛着。你想脱离我的护翼,那也可以不用太久——就等我死了吧。”
从订婚典礼之后就一直按捺着百般情绪的萧祸九,在听到那个字眼从唐奕衡嘴里吐出来时,终于彻底炸了——
“唐奕衡——把你刚刚那句话给我收回去!——立刻!”
“……”
被房门关在走廊上的长老们,时隔许久终于再一次“有幸”听到了自家家主被萧助理“仗势欺人”的动静。
第6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