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庭君揉了揉肩膀无奈地看了那已经进了电梯里的背影一眼,目光有些复杂。半晌后他轻叹了一声,也转身要走。
只是还没等他出医院的大厅,口袋里手机嗡嗡响了两声。
年庭君拿出来一看,是一条新信息。
发件人是串没备注的陌生号码,只是信息内容里的语气却一点都不陌生——
“年长老,刚刚忘了说。要是我这次因为你有个三长两短,那你可也别想舒坦了。”
信息末尾,还跟了个看起来特别无耻的笑脸。
捏在手机上的指头抖了好一会儿,才被主人压抑着重新插回口袋。
***
萧祸九走进病房时,视线先在整个房间里扫了一圈。一圈下来,他就皱了眉——
去传信的下人可真算不上夸张——这房间里如今还幸存的死物,除了到现在还气势凛冽的男人身下那张床,也就剩下床边的那张高柜桌了。
高柜桌上面躺着一只花色漂亮的瓷盏,盏里盛着喝了不到一半的白粥。
萧祸九看着这一片狼藉里得以健在而分外捉人眼球的那只碗,心里像是被什么小小的昆虫轻轻地叮了一下。原本见着满地狼藉的那点不悦,也就顷刻间烟消云散。
心里叹了一声,萧祸九迈步上前,刚要开口,“哥哥”两个字连气音还不曾出,就兀地被病床上的男人沉声打断:“出去!”
一口气当下噎在了胸口,萧祸九梗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压着性子斟酌着分贝开口:“哥哥,我听下人说你今晚——”
“我叫你出去!”
这一次的声音硬是提上去两个分度,男人却依旧连脸都没转。
而这一句,也已经成功把站着的这个被某人从小到大娇惯坏了的给激怒了。萧祸九扬起了嘴角,声音发冷,语气却带笑:“叫我出去?可以啊——你怎么不转过来让我滚呢?我保证你只要开口,不管这地上多少玻璃碴子我都不眨眼地滚出去!”
坐在病床上气得身体都发抖的男人本来就不是个喜欢和人在言辞上交锋的。别说如今他而立之年更贵为唐家之主,即便是他从小到大这三十年,也没有哪个敢和他争口舌之快——多一句嘴的恐怕都没胆儿。
偏偏这个像是只幼生的小兽一样磨着尖利的爪子冲他撒威风的、被他捧在心尖儿上护着不想叫旁人多看一眼去的——也就他的小宸能这么颐指气使地冲他不讲理地撒泼了。
——唐奕衡气得浑身都抖,伤口也跟着疼。却只能狠狠地拧着剑眉咬着牙,“出去”两个字,大概就是他对这人能说出来的最重的话了。
男人不肯开口,同样在火头上的萧祸九更是不舒坦——他的经历和性子导致了他最厌恶的便是被人或事胁迫的无力感,凭着自己的拼命,多少年没有人再能给他这种感觉,偏偏就因为眼前这个人,他得咬着牙按着委屈憋着火和那个他多看一眼都讨厌的女人订婚——
还得背着所有人暗地里戳上脊梁骨地骂小人。
萧祸九带着暗火儿,走起来踩得地上的各种“碎尸”咯吱咯吱地响,他没几步就绕到了男人正面对着的方向,恶狠狠地睖对方:“唐先生,怎么,你又不——”
话音戛然而止。
萧祸九看着那人胸膛上缠着的纱布绷带渗出来的血迹,差点把牙咬碎了,他二话不说掉过头去走到了门口,一把撅开了房门,冲着外面的长廊暴跳如雷——
“医生呢!?病人伤口开裂都不管——你们能不能干?!——不能干就滚!!”
据后来的护士说,她们护士站里多数人心心念念地惦记了好几天的那个长得好看到极致的萧助理,那天的表情狰狞得像鬼——虽说好看成那样,鬼也是艳鬼,可见着把医院里负责的医师吓得回来时脸都发白,她们也就只能含着泪花把这人给放下了。
一会儿叫人如沐春风,一会儿又叫人数九寒冬。
——旁人不晓得,她们是没有那个福气消受了……
等到医师苍白着脸给唐奕衡重新清创换药包扎之后,倚在墙上一言不发只是用让人从骨子里发冷的目光把那方向盯着的萧祸九终于慢腾腾地开了口:“好,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和我说话,那你就听我说。”
男人合了眼,“……”
“你当初不是说了么,给我三年,这三年我怎么玩你都他妈别管——!三年之后,你想拖到哪儿Cao个尽兴我都任你处置——”萧祸九的眼眸微微发红,他侧开脸去,秀气白皙的颈子拉出一条漂亮的弧线,沉默了几秒后他垂了眼帘,低声轻轻地笑,“唐先生,不知道这结果您可满意?”
说完之后,他没去等那个答案,抬步直接走了出去。
只是没等门在身后合上,他就听见病房里瓷碗被猛地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的响声和医生吓得歇斯底里的声音——
“唐先生,您小心身体——”
“……”萧祸九脚步一顿,却是没回头也没开口,重新买开步子往电梯那儿走。
等到进了电梯里,他拿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