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跑。别怕。我不会再欺负你的。”终于还是忍不住在文怡露出的红而透明的耳朵尖上轻吻了一下。看到文怡胡乱地点头才开门跑出去。
文怡听车门关上才敢放下挡着眼睛的手。
把副驾驶座椅调高,顺势慢慢坐起来。
眼泪还是止不住。他无意识非常习惯地把手从向东外套的袖子里穿过去,抓着袖口擦脸。其实他并没有生向东的气。忽然哭起来更多的是羞赧和难过,然后就是恼怒自己不争气,一碰就哭还老也停不住。
在他的过往经验中,比这更过分更疼得多的经历都有而且并不算特别少——向东毕竟身体留有接触的记忆,再怎么粗暴也不会真的让他受伤——可是类似的事情由向东来做,哪怕程度轻得多得多,在他的感知里都会被无限放大,身体上、心理上,刺激翻十倍不止。情绪和泪腺根本承受不了。
一点点不温柔都不行。
玉麟哥和二哥都无数次给他忠告:心理上要独立,不能太依赖对方。
文怡以为自己做得足够好。
刚回国的时候,哪怕听向东的声音隔着电话对他说你什么都有这就让一让嘉音。甚至面对面说嘉音和你不一样他单纯得多。他都没有退缩过。
他以为自己能坦然地面对向东生气、移情别恋、恩断义绝。以为咬着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其实根本不行的。
那些语句、表情和肢体动作,那些细致和具体的片段,我并不是被“扛过去”了,而是像病毒在潜伏期一样,在自己的身体里隐藏下来,一旦有机会就要发作,病个天翻地覆。
他是真的害怕。
害怕向东用和“那些人”一样的眼光看自己。害怕向东变得和“那些人”一样。
他忍耐不了。
一点点都不行。
他想起当年向东和家里——主要是他妈妈——闹翻,父亲听说了,就叫上大哥和二哥请他吃了一顿饭。席间忽然对向东说,你这样不行,会把小怡宠坏的。
那时向东才十八岁,却少年老成,面对”家长“一点不怵,想了想才很认真地回答:文怡是很有分寸的。
父亲笑了笑:他要是离不开你,以后可怎么办呢?
向东又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我会一直在他身边。
父亲看了他一会才说:你和你爸还真挺像。
文怡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心想什么鬼!我哪里会被宠坏。明明向东是个大少爷,要人照顾比较多。
如今想来才知道,姜果然是老的辣。
父亲看的没错。
他早就被向东宠坏了。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向东的声音——只是隐隐约约一点点,但文怡还是立刻抬头:这车的个隔音效果很好,外面的声音理论上应该很难听到……所以向东是有多大声,到底……
……在训人?
向东捋了个背头,只穿一件白衬衫,站在夜风里。夜风撩动他略有些散乱的额发,把衣服的后襟吹鼓让前襟全都紧密地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从额头鼻梁到下巴完美的侧脸线条,和衬衣下隐隐搏动着力量的曲线优美的肌rou……他的表情很严肃,嘴唇开合着,缓慢而慎重,即便听不到,文怡也觉得每个字都很有力。
停车场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
立体的面孔呈现出油画一般的光影效果。
俊美得不可思议。
光是这样远远地看着就让人心跳加速。
文怡把他的外套笼得更紧一点,嗅着衣服上向东的味道——安全感又回来了。
眼泪渐渐停下来。
他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傻,反省刚刚的失态,立刻赶到脸热,不好意思地埋进向东的衣服里。
这个时候手机响,特殊铃声,是楚玉麟,文怡接起来就听到那边急切的声音:“小怡你没事吧?——我这里……卧槽柳子墨你给我滚下去!”
“我不!今天你要是敢去找他我就……”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他是我弟弟!”
“谁都是你弟弟!就我不是!”
“你讲点道理……”
“我从来就没讲过道理,以前你也不要我讲道理的……”
文怡不知该不该笑:“哥,我和向东在一起,我没事,你不用过来。”
“真没事?”玉麟还是不放心。
“嗯,”文怡哭久了,头有点闷闷的,把头靠在车窗上,“你自己呢?”
“我……”
“你电话再不给我我要闹了!”柳子墨的声音闯进来。
“你现在不就在闹吗?”
——然后电话就在嘈杂的争夺中被挂了。
文怡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轻轻地叹了口气。
向东拎着收缴的相机,还有特地叫餐厅送出来的热朱古力和提拉米苏,回到车旁边的时候,迎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文怡靠着副驾驶半倾的座椅缩在他的衣服里,脑袋歪在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