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了酒的陈启亮被女友扶走了,吴凰也因为家里有事,不得不先退场了。
剩下两人时,安康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毫无预兆地大哭了,一边抽噎一边道:“说好的每年暑假都要聚会的,你们个个都食言了,每年暑假只有小杰陪着我。”
昝三邻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抚他失控的情绪,安康嚎啕一声,抹着眼泪道:“可是小杰生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病,一年比一年还要瘦,每次看到他……我……我就跟看到死神一样……”他哭得伤心,说到最后,几乎失声痛哭。
昝三邻如鲠在喉,眼眶也红了,他知道陆杰还没有完全从禁忌的感情里抽身出来,有时候与陆杰通电话的时候,也能听到他语气里对死亡的无惧,还笑谈“说不定下辈子变成了一棵树,一只鸟,就能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了”。
“你知不知道高承业结婚了?”安康擤了一下鼻子,抹着泪突然问。
昝三邻如遭霹雳,心里第一念想是,陆杰怎么办?
安康见他的反应,便知道了他压根不知实情了,又擤了一下鼻子,喃喃地道:“我真的很担心小杰。”
高承业转校之后,再也没跟谁联系,可陆杰到底与他是亲戚关系,自然而然的,从父母口中得知了他的近况,大专的他一毕业就在父母的安排下相亲结婚,前后不过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时间,怎么就草率决定了要同床共枕一辈子的人?
当晚昝三邻给陆杰打去了电话,陆杰还在四季如春的城市里,没有回h市过年,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快活,像跟留校的同学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年夜,昝三邻甚至不敢提及高承业,唯恐在他渐渐痊愈的伤口再撒一把盐。
邱粤见他聚会回来之后无Jing打采,虽然在自己的武力屈服下在床上放荡了一回,纾解了心头的不快,眉宇间到底积了一丝沉郁之色,于是便约了欧家宝与白英出来,好彻底抹去昝三邻心头的不快。
欧家宝毕业之后回到h市的母校执教,做了市一中高一某重点班的班主任兼政治老师,忙得不可开交,聚会的时候还能接到班里学生打来的新年祝贺电话,她挂了电话之后,嘴里嘀咕:“年都过去了这么久了才想起我,一群白眼狼!”
“肯定是看到家里的长辈被催婚了,才担心你嫁不出去。”邱粤揶揄道。
“我娶,我娶!”白英急急地表明立场。
欧家宝娇羞了脸,推了一把白英,才对邱粤道:“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家的三邻啊?”
“他早就是我的人了,什么你家你家的,害不害臊?”邱粤宣告主权似的揽过昝三邻的肩膀,虽然情知白英大概也知道了他与邱粤的关系,昝三邻却恼羞成怒,手肘戳了一记邱粤的胸膛,后者淡定地“咳”了一下,依旧没有放开钳制的手。
欧家宝“嘁”了一声,表示不屑,对白英道,“去,灌醉他!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白英从善如流,果然要跟邱粤拼酒,昝三邻见他来真的,便不饮而服输,比起脸面,他更不想邱粤借醉对他做不轨行为,事后还不齿地推让“酒后乱性”背锅。
邱粤有点遗憾,果然跟昝三邻相处太久了,自己一个举止,他便知道自己有什么意图。
一家四口回帝都时,小正陵指着满园盛开的荔枝花吵着暑假要回来摘荔枝,应季的时候,帝都也有新鲜的荔枝出售,粒粒饱满香甜,但毕竟习惯了现摘现吃,即便甜中带涩,含在嘴里才是故乡的味道。
可是七月份到了,一家四口未能如约回到青穰村采摘壳薄带刺,膜如紫绡却鲜嫩多汁的荔枝,因为毕业前夕,昝三邻卷入了一场谋杀案件里。
那日昝三邻跟邱粤刚刚拍完了毕业照,身上的学士服还没有来得及脱下,邱粤就被一通电话叫走了,邱家的车已经候在燕园门口,让邱粤即刻过去一趟。
昝三邻不以为意,相机里的底片还不舍得拿去洗,还想等邱粤回来,穿上学士服在家里与儿子们合照几张。
他还请陈汪洋给他订飞往h市的航班,暑假了,保研面试的成绩也出来了,毫无意外的,他被本校录取了,能继续留在燕园就读,昝三邻心满意足,连室外刺眼毒辣的阳光也显得那么的璀璨夺目。
邱粤拿了双学士学位,没选择继续深造,他开始辅助邱湘拓展家族生意,如今正是开疆辟土的时机,不过匀出一周,陪昝三邻回一趟青穰村,休憩身心一下,邱湘应该会准许的。
小儿子毕竟还年幼,已经不记得青穰村了。大儿子则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暑假,每日心心念念青穰村的花草虫石,挂念鸡鹅牛犬,尤其想念那五只小狮子,听说小狮子们个个壮实了一圈,天天跟在它们母亲的身后,一家子浩浩荡荡的欺凌同村的其他田园犬,闹得家家户户的田园犬都不敢出门游荡。
当然,昝三邻还得去参加一场婚礼。
那是欧家宝的婚礼,她跟白英商量好了的,等白英毕业之后也回到市一中执教,到时候两人都有经济来源与事业基础了,再考虑结婚,可人算不如天算,她能等,肚子里的小孩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