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侧,两旁浸染了红霞的林稍里隐约有山鸟附和的歌唱声,伴着山风轻柔的音符,敲在了这对夫夫的心坎里,如此的透彻清晰,幽籁无声。
小正彦的满月酒设在帝都的一间辉煌的酒店里,出席宴会的除了知情者,还来了一个身份极尊贵的老太太,她保养得很好,脸上的皱纹几乎寻不出一条,如果不是银发满鬓,昝三邻绝对不相信她已经年愈七旬,全然不似上湖村里古稀老人那样满脸的皱纹被无情的岁月刻上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沧桑。
老太太手里握着一根晶莹透体的玉器龙头杖,望之让人生畏,龙头杖已经是旧时代的产物了,偏偏还用玉器雕琢而成,昝三邻心底嘀咕,这要是寻常人家不小心碰坏了玉器龙头杖,得拿什么来赔啊?
老太太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早有随从接过她的玉器拐杖,垂手站在一旁。
邱粤瞪了邱湘一眼,才拉着昝三邻,郑重地朝老太太介绍了昝三邻的身份。昝三邻手足无措,他没料到邱粤会来这一出,竟然搬出了这么一位长者,她是邱粤的姑nainai,邱家前两任的话权者,据说邱湘能坐上现在的位置,少不得这位姑nainai的支持。
邱家姑nainai并不怎么待见昝三邻,只是对他点点头,眼睛也不多瞟他一眼,不过对待小正陵与小正彦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手里抱着刚满周岁的小正彦,膝前靠着小正陵,Jing明的眼眸里透着十万分的欣喜,对两个小家伙亲了又亲,又是送长命锁,又是送什么贵重礼物,她以前的杀气很重,许多小孩忍受不住她的气势,要么退避三舍,要么啼哭不休,鲜少有像小正陵小正彦一样乖巧地任由她亲来抱去,尤其是襁褓中的小正彦,一声不响的只用滴溜溜的眼珠儿打量着她。
邱家姑nainai对小正彦爱不释手,满意地笑道:“两个孩子都不错,叫什么名字?”
邱湘笑道:“回老太太的话,大的叫邱正陵,小的叫邱正彦,寓意廉洁正直,要做个清廉大官哩!”
邱家姑nainai皱着眉,显然是不悦了,眼皮抬了一下,道:“名字有点俗了,谁取的?”
昝三邻正要应着,邱粤率先说道:“要说名字俗气,都没有我爸的名字俗,也不知是哪个长辈给取的。”
邱湘怒瞪了他一眼,他们的父亲排字从寒,取自《论语中》“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也”的名句,刚出身的时候,邱家话权者就是眼前的这个老太太,于是赐其名为邱寒石。
邱家姑nainai脸色一变,抱着小正彦的手不自觉地一紧,揉着小正陵发顶的手也收了一下。
小正彦冷眼旁观,一声不响地任由她搂抱,小正陵却不乐意了,他皱着眉头,浓密的头发被她揪得很不舒服,还有这位姑老太的身上也喷了香水,他闻了头晕,本能地伸手向昝三邻求救,喊道:“爸爸,我要爸爸!”
昝三邻明显感觉到了这个地位尊贵的长辈非常不喜欢自己,大概缘于对畸形身体的他有着下意识的排斥,如果换做是以前,昝三邻定然远远地躲着她,可身为人父之后,肩膀上的责任加重的同时,心智也成熟了许多,直面人生的勇气大了很多。
昝三邻刚把小正陵抱起,便听到姑nainai冷哼了一声,喊道:“阿粤!”
邱粤就站在昝三邻的身后,于是应了一声。
“你没有教他什么叫规矩,什么叫礼节吗?”姑nainai傲然睥睨,身处上位者的气势一览无遗,不输当年分毫。
昝三邻诚惶诚恐,他抱自己的儿子怎么了?
邱粤拧着眉,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昝三邻,又看了一眼倨傲一切的姑nainai,绽开一个笑容,道:“好的,姑nainai,我现在就回去教他规矩和礼节!”上前从她的怀中夺过了小儿子,另一手拉起昝三邻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宴会。
“你!”姑nainai气得很深发颤,她就知道,这个从来都不受她管束的邱粤,就算成年了娶了个男人做妻子,还做了父亲,也一定是个不靠谱的主!
邱湘见势不对,赶忙安抚了一下老人,说这位弟弟放任不羁惯了,一定会好生管束云云,末了,还捧出了了几本两个小家伙的相册稳定老人的情绪,心里却有点厌烦她的无理取闹,诚然,这位长辈之所以愿意相助,很多情分是看在她这一脉上有邱粤这跟独苗继承着邱家的香火,而当邱湘把小正陵的存在透露给她知道了之后,年愈古稀的老人才不遗余力地助她坐上了现在的位置,为了报答她的鼎力相助,才不得不宴请她出席小正彦的满月席。
邱粤虽然常常口出不逊,对邱湘从未喊过一声“姐姐”,但毕竟与她血承一脉,总归不愿看到她在争夺权势中功亏一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她将自己当做筹码以此巩固地位,只是他也没料到邱湘如此的急功近利,连小正陵与小正彦都拿来做筹码,终于赢得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甚至不惜暴露了昝三邻的存在。
老一辈的人,有多少人会开明到接受一个双性人入驻名门世家?
邱湘追回公寓时,邱粤甚至都不准芹婶给她开门。
还是昝三邻给她开的门,她却干站在门口,脸色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