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丛顾一下子翻了个坐起来, 瞪着他道:“你去当你的掌门人吧!”
他还光着身子,脸上红chao未褪,如此形容倒一点也不可怕,反而很让人遐思了。
朱决云非常自然, 非常合理地把他拉进怀里,轻爱蜜怜,低声说笑。
体己话说了一箩筐, 须臾就慢慢地就把他一身的气卸掉,重新软下来。
最后朱决云说:“那就给你个带发修行的名头,你去领个掌司仪的职。”
曲丛顾低声嘀咕道:“不好。”
“怎么不好?”朱决云低头问他。
他小声道:“太惹人眼了,我怕——人家看出什么。”
朱决云笑了:“无妨。”
“我既然都当上掌门人了, 为我表弟走个后门算什么?”
他拿那天曲丛顾应付童敬的话又拿来应付他自己。
曲丛顾:……
其实有些事对他来说难办,可对朱决云来说真的就是一句话的事,可是朱决云来找他,除了与他厮混,真的什么都不管。
冷面无情王八蛋。
王八蛋说一不二,第二天帽子就扣下来,一道金腰牌就送进了小院中,阵仗颇大。
曲丛顾胆战心惊地受了个‘掌司仪’的虚职,其实也只是听着好听,就是个伏龙山的管事婆。
好歹相安无事,未起风波。
在其位谋其事。
老和尚往小院跑得次数越来越多了。
曲丛顾小院中一般少有人出入,只是洒扫还是有侍从去做,偶尔也有一些外门弟子前来帮忙。
这日老和尚又来,收了上上个月的账目,过了来问这两个弟子的事情。
曲丛顾头疼异常,可是还不能应付,便说:“您姑且等等,我再想想办法。”
老和尚感念极了,说道:“少爷,您当真是菩萨心肠。”
曲丛顾这下压力更大了。
他心里惦记着事,行走间也想着,送走了老和尚,一进屋忽然发现有个侍从在翻自己的柜子。
他走路惯是没声音的,也都是由彭宇铁血手腕下练出来的,那侍从也就没有听见他早已进屋了。
那柜子里其实并没有什么。
只有上次童敬送了一盒糕点,他不吃,也没地处理,随手扔进去了。
那侍从在打开柜子前敏感地四下望了一眼,忽然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曲丛顾。
‘嗙’地一声,箱子掉在地上,摔开了,里面的佛手酥碎了一地。
曲丛顾淡淡问道:“你找什么呢?”
天气慢慢地冷下来,院中已经没有花了,树叶也开始泛黄。
北方的秋总是浓烈,伏龙山上风又大,狂风摧枯拉朽,一晚上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曲丛顾心里惦记着老和尚求自己办的事,他左右权衡了一下,决心去找镜悟。
当年镜悟不是什么好人,还意图抢草古,朱决云当年中毒昏迷也想着趁火打劫。
曲丛顾当年不喜镜悟,两方可算是敌手。
小世子心里算盘打得叮当响,如今朱决云当了掌门人,那镜悟一定也是心虚的,此时去求他做事再好不过。
但镜悟竟然不肯。
“我很忙,”镜悟说,“你去找潜磬。”
曲丛顾不可置信:“你忙什么?”
镜悟把水壶放下了,低头把闻了闻沾了水滴的花骨朵,说:“新掌门上位,百废待兴。”
曲丛顾:“……不要骗我了,我都问过了,你在家浇了两天的花了。”
“而且百废待兴那也是迢度的事,”他又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关键是朱决云根本就不忙,三天两头的往小院里跑,一待就是一日半日。
镜悟道:“我师父悟愚近来身体不好,留在方圆阁照看老掌门,他自己却无人关照着,近来我手下的徒弟都已经放出去自己修行了,我这两日收拾好了就要搬进师父的院里,为他洒扫庭院,左右侍奉。”
他一这样说,曲丛顾就没话了。
悟愚一个妥妥的封建保皇派,受了挺大的刺激的,传位大典都没现身,曲丛顾莫名就觉得挺亏欠。
镜悟看了他一眼,又说:“老掌门已经时日无多,我师父之后该如何,都做不得准。”
曲丛顾只好道:“那……悟愚师父要是缺了什么吃穿用度你便尽管来找我……别的我也帮不了什么忙了。”
本来是来求人办事,结果最后还自己往自己头上揽了些乱七八糟的事。
镜悟顿了下,低头摸了摸花瓣,擦下一手的水滴:“六十年前那件事,是我的错,对不住你。”
他忽然这样直白地说出来,曲丛顾赶紧道:“没关系,过去了。”
镜悟笑了笑,他长相普通,身材也中等,这样一笑看上去就像个邻家大哥:“我那时急功近利,让猪油蒙了心,幸得师父教诲,才悬崖勒马……”
曲丛顾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