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问道:“怎么?”
黔竹愣了一下,又一想也合理,便说:“快走吧,慧极的人已经扫荡整个山了,我忽然想到了你,你怎么还敢在这里?”
曲丛顾问:“朱决云呢?”
黔竹说:“我不知道,他不在?”
曲丛顾冷静道:“他昨夜没有回来。”
黔竹拽了他一把:“走吧,你快下山,我送你下去,别回来了,若是有了朱决云的音信我便告诉他去找你。”
“不了,”曲丛顾说,“你呢,打算如何?”
黔竹四下望了一眼,好像有些焦急他的不配合:“我也要跟慧极了,不然能怎么办?”
曲丛顾说:“你不要去,再等一等,你信我。”
黔竹在黑暗中看了他一眼。
“我不会害你,”曲丛顾又说了一句,“你再等一等,不要去插手。”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黔竹看着他,神色不明,“掌门方丈输了,朱决云压错了人。”
曲丛顾松开他的手道:“明早,最迟明早,如果还没有分晓,你就去吧。”
“你太心急了,”他最后这样低声说,“这样不太好。”
曲丛顾不会说更多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够了。
黔竹深深地看着他:“那你不走?”
“不走,”曲丛顾说,“不会有事的。”
他这样说,也这样相信着。
但并不是谁都像他这样相信朱决云能赢。
黔竹回程心慌,看着四下灯火通明,钟鸣不止,本来稳下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
脚下犹犹豫豫地走了两步,忽然咬牙转身,还是往佛殿跑去。
佛殿门口好似人间炼狱。
黔竹吓傻了眼睛。
悟愚身负了重伤,闷哼一声倒在他面前的地上,挣扎着爬,却没爬起来。
黔竹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又顿住了。
不能,悟愚今夜会输。
一道杀气闪过,他下意识去躲,一个他认都不认识的少年伸腿去踢,杀招接二连三毫不喘息。
黔竹瞪大了眼睛,咬紧牙关躲避,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内斗。
明白了权力的变革意味着什么。
第42章 狂风暴雨(一)
若不想苟活, 那就要流血,要杀人。
黔竹从未踏出山门,他头回经历生死关头, 瞬间慌了手脚, 让对方抓了破绽,一掌扑了上来——
黔竹吓傻了眼, 往后急退,心知如果这一掌挨在身上必死无疑。
忽然身后伸出一只手, 抓住他胳膊擦着边躲开。
黔竹出了一身冷汗, 呼吸短促。
朱决云低头看了他一眼:“离开这里。”
黔竹下意识地拉了他一把:“师兄!”
朱决云另一手随意将那一击不中重新杀来的和尚挡开, 内力霍然逼退,将那人震出一口血。
黔竹向来是Jing明的,他也一向是这样觉得的, 可是此时却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去看朱决云,只见他神色平淡,在这样的夜色下却让人心惊。
黔竹下意识地松开了他的衣袖。
朱决云只说:“急功近利是大忌。”
“回去睡觉吧。”
黔竹站在原地, 半天没有说话。
他是知道的,迢度向来不管闲事,他救自己这一命, 还有这顿半教训半规劝,是看在了曲丛顾的面子上,仁至义尽。
黔竹恭敬地行礼,低声说:“谢师兄教诲。”
朱决云扫了他一眼, 转身走进沙场血泊之中。
那佛修走入了两军交战之地,一派从容只当平常。
他忽然想起了曲丛顾的那张冷静的脸,跟自己说‘你信我,不要去’。
他本不肯信,那也是自然的,可是此时见了迢度,他信了。
生死临于前面不改色。
这样的人不赢,谁能赢呢?
是他不懂迢度。
而且这世上恐怕除了曲丛顾没人懂迢度,也没人敢这样信他。
六十年前那个小孩还又哭又笑的求他出主意,问怎么才能搞定他哥哥,再见面,竟然已深情至此。
树影在黑夜中显得可怖,也恰好遮挡了视线。
黔竹转身,回去了。
十八铜人阵出阵,将战场团团围住,金刚经如有实体,梵文照亮了大半边天。
悟愚被镜悟扶着,嘴角胸前都挂着干枯的血痕,一下一下地喘着气。
朱决云化出yin龙决,一条明黄金龙半透明着身体,嘶啸腾于半空之中,敲打着十八铜人阵无解结界。
镜悟咬牙道:“迢度!你的法器呢!”
朱决云说:“放家了。”
镜悟懵了,气得快要张过去:“你长没长脑袋?!那现在该怎么办?!”
结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