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驾马车的空间虽然大, 但毕竟有限,没一会儿裴淼的屁股就挨着车壁了。
顾祁言的唇角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 起身缓缓地向裴淼靠近,他每走一步,裴淼的心就跳一下, 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对方逼到了角落处。
“喵~”裴淼怂成一团, 虚张声势地朝顾祁言喵喵叫, 还没等对方出手, 他就先躺倒了, 露出软软肥肥的小肚子, 张牙舞爪地挥动着两只前爪做防卫,充分且形象地演示了什么叫“身娇体软易推倒”,不, 更准确地应该叫“不等你来推倒我就先躺好”。
当人的时候裴淼是个战五渣,当猫的时候他还是个战五渣,虽然多了尖牙和利爪,但放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卵用,顾祁言只用了一招就把他给制服了。
被“壁咚”时,裴淼缩着爪子深深地震惊了, 他自认为刚才那顿抓挠势同猛虎出山,然而一看效果却发现别人把他当成了hello Kitty撒娇……
自尊心严重受创的国师大人惊恐地瞪着近在眼前的小肚兜,蓬松的大尾巴贴在肚子上,并用四只爪子紧紧地抱住,一副坚贞不屈的表情,嘴里哼哼唧唧地反抗,连小眉头都皱了起来。
顾祁言被萌坏了,他之前只是逗裴淼,并没有逼他穿肚兜的意思,此时见他真的不乐意,就顺势把肚兜收了起来。
这下裴淼满意了,在顾祁言怀里满血满蓝地复活,继续蹦跳着去翻看礼物。
有了小肚兜的教训,他这次找礼物时谨慎了很多,一看到有奇形怪状的东西出现,立刻把它挖坑埋掉,如此一来,真被他找到几个合心的礼物。
一根逗猫棒,几颗琉璃珠,两个兔子玩偶和一根普通的绳子。
他将这几样东西当宝贝一样藏好,顺便将那件羞于启齿的小肚兜也藏了起来,然后才放心地跳上坐榻,依偎在顾祁言身边舔爪子,一点都不记仇。
这样的裴淼让顾祁言整颗心都柔软了起来,他生在帝王家,自小就见惯了人心的冷漠,他从不敢奢望有人会全心全意地依赖他,信任他,就算被他惹恼了也不计前嫌,重新依偎到他的身边,然而裴淼的出现却改变了他的想法,对方就像三月里的春风,将他内心深处的冰霜都给吹化了。
这样美好的国师大人,让他怎么放得了手,享受过了春天的温暖,他怎么舍得回到冬天的寒冷里去。
就算对手再多,用骗、用抢、用夺他也会把他的淼淼锁在他的身边。
苗塔在苗妙山的第一高峰上,峰高千余米,山路难行,等裴淼他们一路颠簸到山顶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山上建了一座行宫,占地不大,但气势恢宏。
裴淼从马车上下来时,夕阳正往西坠,隐没在山间,只留下几缕余晖,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美地如梦似幻。
行宫就矗立在山林之间,映衬着背后的晚霞,苍茫之间又气势万千,有林鸟从上空飞过,留下一声长鸣,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在行宫的不远处,一座高塔拔地而起,它远离尘世之外,矗立在峰顶之上,像一把利剑刺开了夜空,上半部分以黑云为裳,下半部分以晚霞为裙,头顶青天,脚踏山林,宁静处自有一股威严。
裴淼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座塔,耳边像是听到了什么号召,不由自主地向那座塔走去,走到一半时才恍然清醒,向后倒退了一步,但目光依旧锁定在高塔上。
他的思维一片空白,内心有个声音告诉他,那里就是他的归宿。
行宫早在庆隆帝一行人到来之前就被人收拾好了,裴淼被分到了单独的院落里,和顾祁言的院子挨着。
旺财像往常一样替裴淼擦干净猫爪子,端着水从寝宫里出来,经过游廊时突然听到一声轻响,像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随即又归于平静。
夜风吹过,将游廊上的宫灯吹地明明灭灭,远处的山林里传来夜枭的叫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旺财心里发毛,刚才那个声音不像是人发出来的,但行宫里也不可能有什么野兽出没,那刚才发出声音的是什么东西?旺财越想越害怕,鼓足勇气往游廊旁边的树丛里看了一眼,然而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暗想是自己多心了,行宫里守卫森严,料想也不会闯进什么东西。
夜里,整个行宫都陷入了沉睡中,只有尽忠职守的侍卫们依旧在巡逻。
裴淼盖着小被子,翻来覆去地酝酿睡意。
今天傍晚看到的苗塔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冲击,现在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座塔的样子,怎么都挥之不去。
裴淼烦躁地吃爪爪,猫耳朵都耷拉了下来,他翻了个身面向墙壁,开始强迫自己数绵羊。
现在已经子时了,再不睡觉他就等着明天挂黑眼圈吧。
不得不说数绵羊的办法还是很有效的,当裴淼数到一百零一只时,他的睡意上来了。
就在他迷迷糊糊时,耳边突然听到一声轻响,像是有东西从屋顶上跳到了窗子边,声音极其轻微,几近于无,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