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顾祁言几乎能想象到他可怜又无辜的神情了。
又走了一段距离,小猫还没有跟上来,顾祁言的怒气却消下去不少。
他猛地停下脚步,身后的小猫猝不及防之下立即乱了阵脚,在他回头时狼狈地蹿到草丛里躲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顾祁言真要被他气笑了,每次犯错的都是这个小东西,然而每次最无辜的也是他,让人恨地牙痒痒,又爱的心痒痒。
就像今天这样,明明吃醋的是他,需要安慰的是他,然而被吃醋的对象却一副被抛弃的模样,让他爱不得,骂不得,恨不得把这小东西抓起来狠狠打一顿屁股。
但事实是,他舍不得。
“喵~”
草丛里的小东西怯怯地朝他叫了一声,声音软地跟羽毛一样,顾祁言残存的怒气就跟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噗”地一声消失不见了。
但他依旧没去抱小猫,自顾自地又往前走了几步,那小东西果然又跟了上来,仍然没有靠太近,就这么恹恹地在他身后跟着。
回到长信宫时正好是日落时分,小豆子吩咐人将晚膳端了上来。
平日里裴淼都是和顾祁言一起用膳的,今天也不例外,只是顾祁言心里不得劲,单方面开启了冷战,导致餐桌上的气氛罕见地诡异了起来。
往常见惯了自家殿下和国师大人撒猫粮的宫女太监们顿时就不习惯了,纷纷用眼神开始彼此交流。
“话说殿下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没给国师大人喂食。”
“我也在奇怪,这跟我们平常看到的虐狗场景不一样,难道殿下他变心了?嘤嘤嘤,国师大人好可怜,心疼他。”
“我怎么觉得是我们殿下吃醋了呢,你们仔细看,殿下那张脸上明明写着“妒夫”两个字。”
“真相了,我们殿下一定是吃醋了,刚才他去御花园找国师大人,一定是又看到有人向国师大人示爱了。说起来我们殿下也挺可怜的,觊觎国师大人的人这么多,殿下不吃醋就怪了。”
“呃,我好像就是觊觎国师大人的人之一……”
“我也……算了我不说了。”
“……我也不说了。”
裴淼心不在焉地舔着盘子里的rou糜,一小口又一小口,时不时地偷看顾祁言几眼。
他能感觉出顾祁言在生他的气,至于为什么,他不知道。
裴淼小学时他的父母就出车祸去世了,被他nainai带大的,裴nainai没什么收入,平日里全靠小儿子供养,后来多了个裴淼要抚养,生活更加拮据。
后来裴nainai去世,裴淼就住到了他小叔叔家,寄人篱下的日子总是不好过的,尤其是叔叔婶婶的白眼,好在裴淼心性好,才没有长歪,只是敏感的性子却被养成了。
他以前的朋友不少,但知心的却没有,因为家庭的缘故,他总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和他人之间的距离,就像猫一样,总是看着窗外,却牢牢守护着自己的小天地,从不轻易交出去,也不轻易地踏出去。
顾祁言是他来大虞后交的第一个朋友,裴淼很珍惜,不仅是因为顾祁言会给他吃的,给他玩的,而是因为顾祁言会给他所有的关心以及那种被人全心全意爱护着的感觉。
所以他对顾祁言很在意,比他想象中还要在意,顾祁言一对他冷脸,他就连rou都吃不香了。
食不知味地舔完一碟rou,裴淼舔舔嘴巴,视线在桌上扫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一碟烤鱼片上。
这碟烤鱼片离他比较远,正好放在顾祁言的右手边。
裴淼看看烤鱼片,又看看顾祁言,再看看烤鱼片,最终抵不过美食的诱惑,嗲声嗲气地“喵~”了一声。
顾祁言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最终没有抬头,嘴唇却抿紧了几分,眼底露出几分挣扎。
通常国师大人的在餐桌上叫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我想吃xx。”当然,大部分时间国师大人都是没机会叫的,因为在他叫之前,一个眼神,顾祁言就知道他想吃什么并将之送到了他的嘴边。
然而今天是个例外。
在场的宫女太监们面面相觑,震惊地下巴都快掉了,本朝最大的奇闻:“二殿下竟然对国师大人的请求无动于衷,并冷漠以对!”
裴淼的目光黯淡了下,又再接再厉地“喵~”了一声,但仍然没得到顾祁言的任何回应。
整个长信宫都静的可怕。
裴淼的尾巴垂了下去,整只猫都蔫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突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迈着猫步小跑到顾祁言身边,踩在旁边的一把小凳子上,后腿直立,身体拉直,像人一样站着,两只前爪一只扒拉在桌沿上,一只努力伸长往烤鱼片的方向勾。
奈何桌子太高猫太矮,无论他怎么伸爪子就是够不到那盘碟子,于是在场的人就看到国师大人在桌面上露出半个小脑袋,伸着一只毛绒绒的爪子,不停地在桌子上挥舞着,那认真严肃的小模样,简直能把人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