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闹钟响第十声的时候,贺云声伸手把它给按掉了。身边席峰还睡得死沉,丝毫没有将要醒来的迹象,明明是他自己说要每天早上起来给贺云声做早饭的,可是闹钟把贺云声闹醒了好一会儿,席峰却还是安然睡着,没有动静。
贺云声从床上起来,穿好了衣服先去卫生间洗漱,然后去厨房准备早饭。
工作调动到崇丰市过来跟席峰同居是贺云声自己的选择,他知道很冒险,但是却抵挡不住那一份心动。他很久没有试过这种心动的感觉,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大学刚刚认识许风杰那时候,哪怕表面依然是镇定的,可是心里却像是有只迷了路的小鹿,没头没脑横冲直撞。
如果任由心动发展下去,那就会成为爱情,如果及早克制,到以后也不过就是一次怦然心动。
贺云声曾想过,假如他和席峰没有过去,一开始出现在他面前的席峰就是这样会不会更好,可是仔细想来,假如他们真的没有过去,他也许并不会选择来到这里尝试着接受席峰,因为他会忍不住去担心去怀疑。正因为有了过去那些经历,他想一个经历过分离失去,到最终却还是对他死心塌地的男人,是不是应该更可信呢?
到头来一切都是假设,世界上最不该猜测的就是人心,最不该拿来赌的就是自己的幸福。贺云声愿意来到席峰身边接受他,但是心思总是有所保留,只要席峰走错一步,他就立即全身而退,不会留恋。吃过亏的人才会更爱惜自己。
席峰后来还是醒了,他睡眼惺忪从房间里出来,直接来了厨房,说:“怎么不叫我啊?”
贺云声正在煎蛋,“闹钟都叫不醒你,让你多睡一会儿吧。”今天的早饭是番茄煎蛋面,本来两个人都可以出去买早饭吃的,不过席峰一心想要亲手给贺云声做,所以材料都准备好放在冰箱里面,贺云声早上起来就顺手拿出来处理了。
席峰匆忙洗漱完,贺云声已经煮好了两碗面端到餐桌上。
这套房子是席峰租的,一间卧室,客厅连同饭厅,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两个人住刚刚足够。
而且饭厅也放不下大饭桌,只有一张小方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席峰一边吃面一边抓起手机看了一下,他看贺云声已经快要吃完了,便加快速度,两三口吃完了自己的面,站起来把两个人的碗都收了拿去厨房洗。
贺云声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出门。
席峰的租屋距离公司很近,他们每天可以步行上班,但是正因为距离公司太近,两个人并不会一起出门,而总是一先一后各走各的。
席峰对贺云声说他自己无所谓,他愿意把两个人的关系公开,甚至他会觉得公开了的话,就能够让贺云声看清楚他的决心,可是贺云声不同意。
贺云声自己是经历过那些流言蜚语的,他并不如席峰那么乐观。在他看来,如果这段关系公开,会受到影响的不只是他们的感情,可能还有他们的事业,而且他并不想把自己的私生活当做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上午贺云声到办公室坐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业务部门主管就来他办公室开始为了一个项目问题开始争论。
这是时不时就会有的事情,贺云声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已经能泰然处之,一边听两个人翻来覆去扯皮,一边心情平静地喝咖啡。
自从上次争夺副总经理的位置纷纷折戟之后,两位主管干脆就撕破了脸,暗斗改成明争。有时候贺云声都怀疑,他们两个并不是想要争出一个什么结果,而是单纯享受与对方争辩这件事情。
对于那个项目,贺云声已经和总经理商量过,心里有了结果,只是时间没到还不打算公开,他面无表情好像在认真听他们说话,其实心里在出小差。
他一边喝着咖啡,视线一边越过咖啡杯朝坐在沙发上的席峰脸上飘去。
席峰是跟着他主管来的,说是来汇报项目企划,其实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就一直盯着贺云声发愣。
贺云声瞟他一眼,示意他稍微收敛一下,眼光不要太露骨。
可是席峰并没有察觉,他只是在贺云声的下颌、喉结、领口扫过一圈之后,视线落在他白皙的手指上,觉得他的手指和他握着的纯白骨瓷咖啡杯几乎是一个颜色的,而且手指细长,淡粉色的指甲圆润干净,指腹有层薄茧,握上去时……席峰不禁挺直脊背,咽了下唾沫。
贺云声同时将咖啡杯放下来,用他正被席峰想入非非的细长手指指了一下席峰,“席峰,你说说你们的企划案。”他终于听不下去,打断了两位主管的争论不休。
席峰突然被点名,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很快恢复了正经,转过身找到自己带来的企划案,开始给贺云声仔细解释。
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席峰一个人的声音,贺云声突然心情愉悦了不少,镜片后面的双眼垂下来盯着咖啡杯继续开小差。
星期六晚上,贺云声要去母亲那里吃晚饭,星期五的时候,他告诉席峰:“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席峰正在笔记本电脑上面写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