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再顾不上其他了,吃的必定跟着和尚藏了,小兵们发了狂,一通翻箱倒柜,寺内寺外转悠了好几圈,还真是找到了和尚。
虽然真是只找到了一个和尚。
寺中徒一僧
和尚是找到了,可只有一人。据手下报告说,次秃驴正在后院的菜园子里优哉游哉施肥除草,见了人不惧不恼不惊,只顾锄地。
“得道之人,”刁克戎笑眯眯道:“先别动手,咱们得讲礼貌。”
刁克戎在兵蛋子们的簇拥下,犹如一位英武的金刚走进了后院。田间果真只站着一位和尚,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看上去年纪轻轻,却有了入定之态。刁克戎朗声道:“这位师傅,我们是段总理手下的军队,本次特来贵寺寻求点资助。可否给点粮饷,好让我们得以报答国家,造福百姓?”
和尚依旧闷声锄地,毫无反应。
一个毛躁小兵为和尚的态度恼了,一脚将和尚踹倒田间,吼道:“秃驴,我们旅长亲自给你说理来了,你居然不买账。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和尚不语,晃晃悠悠起身,继续锄地。
“旅长,你说这和尚是不是哑巴?”
刁克戎冷笑:“就算是个哑巴,给踢了也他妈得有点反应。他不是给我装木头么?行,我们也不必与他客气。”
整了整下襟,刁克戎走上前去,嘻嘻笑道:“这位师傅哇,我们是军队,一般来说要杀生,吃rou才有力气打仗。不过这里既然是寺庙,那什么,佛门净地,我们也只能勉为其难吃素了。说来真不好意思,你这田里菜长得不错,兵民鱼水一家亲,兄弟们也就不同你客气了。来!把田里的菜都拔了,今天晚上全素宴!”
几十个小兵俱是饥肠辘辘,争先恐后扑上地,一时间狭小的菜园子里被挤得黑压压一片,被梳弄得整整齐齐的田地已被糟蹋得不成形状,遍地都是零落的菜叶子。
刁克戎冷冷看着一旁不为所动的和尚,若有所思。
黑狗迎上前:“旅长,刚刚在厨房看到口大锅,没有油,但似乎是有盐的。这和尚该怎么办?处理掉?”
刁克戎挥手:“不,留着。这和尚很配合我们,如果再主动一点,便是民之典范,没有必要把事情做绝嘛。”
“可我总觉得,这和尚有古怪。”
“古怪?怎么个古怪。”
黑狗挠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不舒服,让人头皮毛毛的,发痒。”
刁克戎拍了拍黑狗的肩,“黑狗啊,你这小家伙机灵得很。但你得晓得,普天之下,只有兜里揣着家伙的才是强者,除此之外的一切就他妈是个屁。那帮肚子里有点墨水的就喜欢扯着什么民主,道德,仁礼说事儿,到头来,要么死,要么还不是听我们这种人的?什么礼仪节Cao,都是供强者在茶余饭后消遣的。黑狗哇,这年头想活下来,就不能想太多。什么都怕,那他妈只能等死了。”刁克戎从袋子里取出枪,哑声道,“别说这是个和尚,哪怕是洋人,怪物,大罗神仙站在你面前,你要你家伙里有子儿,只管开。砰,你就是爷。”
“是,旅长。”黑狗点头,眼神里却是似懂非懂的困惑,“既然旅长,为什么要留着他?”
“因为啊......有时候,好名声就是枪子,不论你心里怎么想,起码你表面得人道,要诚恳。人心这东西,说不重要就是个鸟,说重要,可是得决胜负的。你看孙大炮,做什么赢的?”
刁克戎一席长篇大论说得黑狗极其矛盾,黑狗心内尽管百般疑惑,面上仍是逞强道:“多谢旅长指点。黑狗必将熟记于心。”
刁克戎深知这滑头虽然狡黠,可毕竟年少,要理解非一日之事,但也不多语,懒懒换上了清闲语气,“即是如此,去找粮,我还真是不信这和尚不食五谷了。”
小兵们直至傍晚,也搜不出半点粮。和尚仍在田间忙活,外头于他似是毫无关联,仿佛被砸的不是他家的庙,被抢的不是他种的田。
受害者无所谓,强盗也没奈何。
刁克戎令人将锅子扛到院内,正对一尊大铜佛,咕嘟咕嘟熬汤。锅里茄子黄瓜青菜豆子一端素,不用多久一锅便出了灶。
水甘菜美,汤自是鲜的。虽有嗜辣者不见红不快意,喜咸者觉得盐太少没滋味,而大多数人认为这汤美则美矣,美中不足便是其中不加干粮,解馋不解饿。
都害了那该死的和尚!
待烧了三大锅子汤,菜用了大半,小兵们吃不饱喝足了,砸吧砸吧嘴收拾行囊。刁克戎拿着一小碗汤,走近田地里的和尚,笑道:“小师父,你种的菜确实不错。喏,汤,喝么?”
和尚不做声。耕地。
“我就知道你这么个反应。”刁克戎一松手,小瓷碗跌在地上,粉身碎骨,汤也洒了一地。
刁克戎阔步上前,按住和尚的脖子,“小师父,我不是个文化人,文绉绉的东西懂不了许多。不过我知道有个林妹妹,挖坑埋花。今儿个我闲着,来个东施效颦,给你的院子撒菜,让它们从哪儿来的往哪儿去。和尚啊,如果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