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打电话给邱然,问出郎钟锦常去的咖啡馆。那是一处挺僻静的街道,听说郎钟锦经常在那里谈生意。
郎钟铭现在想想弟弟谈的那些“生意”,忽然就不寒而栗——谁知道这些“生意”里有没有损害他人的黑生意呢?
郎钟铭把车拐进一个小弯子里,然后下了车步行去咖啡馆。
郎钟锦还真就在里面。
他靠窗坐着,对面的人是星娱一线的一位资深编辑。
摄像机已经不在郎钟锦手上,而是被那位编辑拿去,搁在了背后的包里,只露出一个边儿。
郎钟铭深吸一口气:看来是错不了了。
很好——他们全家宠了这么多年的宝贝,还真是有郎家祖传的绝情和歹毒。
郎钟铭大步闯进店里,还听到了郎钟锦一句“修好以后,你把你要的拷走,机子还得还给我”。
星娱一线的编辑抬头看到正在往这边走来的郎钟铭,顿时脸色一白。郎钟锦察觉出不对,猛地一回头,正对上他哥直刺向他的眼睛。
“哥……你怎么来了?”
郎钟铭一顿:“机子还我。”
那位编辑这时候还哪敢造次,且不说这是宏盛的大老板,光是郎钟铭自己身上带出来的压迫感就让他怂了,赶紧把还没修好的机器原样奉还。
编辑还想解释些什么:“我和钟锦是老朋友了,他托我帮他修下……”
郎钟锦却打断了他的话:“别说了——哥,你找到这儿来,就是已经全都知道了,对吧?”
郎钟铭冷笑:“你倒有自知之明。跟我回家。”
这时还有什么好说的,郎钟锦只能跟着出了咖啡馆,上了他哥的车。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心里的念头千回百转,却没有一个办法能再回到从前。
郎钟铭给肖扬发了条短信,叫他先别去上班。
他想知道,自己弟弟是不是也有对不起肖扬的地方。
进了家里,表面的平静面具也撕了下来。
郎钟锦见再没有机会隐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先闹起来。
“呦,你还真在乎这个贱人,干嘛,要我给他道歉吗?”
郎钟铭气得脸色涨红,忍了许久,最后只憋出一句“为什么”来。
郎钟锦张扬的脸上毫无悔意:“不为什么,我就看不惯他。”
肖扬低头沉默。
郎钟铭怒:“他有哪里惹到你了?你和他才接触多久?”
郎钟锦笑:“哥,你还记得你以前是怎么说他的吗?”
郎钟铭呆了。
郎钟锦依然在笑,笑意却进不了眼睛里:“你说他是个贱骨头,说他就想爬上你的床,说你最恶心他这种自己贴上来的。你跟爷爷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现在呢?怎么?被他打动了?”
郎钟铭说不出话来。
以前他嘴上对肖扬的羞辱甚至不止这些,家里上下都看不起肖扬。
这些都是他过去犯下的傻,现在就成了最锋利的刀子,割在他和他在乎的人心上。
郎钟锦不依不饶:“这个家看上去风风光光,其实内里早就烂透了。郎泉当我们是累赘,郎德文只看中所谓本家的利益,你……哥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明明就是自己想跟这个贱人搅和在一起,偏偏还要装模作样,好像很嫌弃他似的……我都替你害臊!”
“肖扬哥,你也是……表现得欲拒还迎,真是玩得一手好把戏,不就是想勾引个能包养你的小开吗?牢里出来的人,有几个身上干净的?早就是熟手了吧!”
肖扬没什么反应,倒是郎钟铭一拳头砸在茶几上,杂碎了一大块玻璃架子,手关节处鲜血直流。
“郎钟锦!你不要太过分了!肖扬他根本看不起我们家!不是你想的那样!”
郎钟锦笑:“哦,那是哥哥你自己贱咯?”
郎钟铭一顿,道:“是我贱,我喜欢他,我害惨了他又想把他追回来!那又怎么样?也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肖扬冷冷看了这两兄弟一眼,觉得都是差不多的神经病,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
郎钟锦继续发泄着心里的怨恨:“哥,你知道爸在外头有女人,对吧?爷爷也知道,可是你们谁也不说出来……妈妈明明是被他气死的,你们还要赖我——还要说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的——郎泉不出去鬼混,妈妈根本不会死!”
“郎泉算个什么东西?死了老婆,家里还有俩儿子一个老人,他也不照顾,就把我们丢给龚叔,自己天天跑外头逍遥快活!哥,如果没有我们,他早就娶那个女人了,知道吗?对他来说,他和那女人在外头那个才叫家!”
郎钟锦咆哮着,郎钟铭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这些隐秘的事情他本以为郎钟锦心思单纯,是不知道的。没想到他不仅知道,还藏在心里这么久。
“钟锦……这是爸的过错,他不疼你、不管这个家,都没关系,还有我,还有爷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