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
额头上的伤口看上去更加可怖,但实际上的疼痛已经减轻不少。
肖扬其实对郎钟铭的态度有些意外,以前在狱中情绪如果控制不住,只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所以他那时候是真的疯狂的想死,才会不顾一切发起脾气来。
但凡他还有点心力坚持下去,就不会任情绪外泄。
不过现在事情过去了,极端的想法也渐渐淡弱下去。
工作多少还能替他转移下注意力,郎钟铭也不常在他面前出现,日子好过不少。
很快,在外溜达了近一个月的郞德文爷孙俩终于回来了。
老爷子本是笑呵呵跟着小孙子走进屋里的,一看到肖扬,却瞬间变了脸色。
“你脸上这伤哪来的?”
这几天额头破皮的地方都愈合了,肖扬也没有再用纱布,看上去面目狰狞的大块淤青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
只是老爷子问得关切,却忘了他脸上还有一条比这小得多、也不起眼得多的疤,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不小心撞到东西了。”
肖扬不愿多说,低头回了自己卧室。
不久后郎钟铭回来,肖扬隔着房门,听到老爷子气急败坏地质问他肖扬额头的伤是不是他造成的。
郎钟铭居然也没有申辩,任由老爷子拿拐杖一顿敲打,要不是郎钟锦在一旁劝和,大概要打到他这大孙子跪地不起了。
肖扬心里知道老爷子对他的维护其实不少,不管是为了回报他十年付出还是什么,到底这世上善待他的人已经不多了,他还是感激的。
但他也明白,郞德文真正关心的依然是他自己的孙子,严格要求郎钟铭,宠溺疼爱郎钟锦。
而他到底只是个外人。
肖扬在床上翻了个身,沉沉闭上了眼睛。
郎钟锦来叫他下去吃饭时,他的噩梦才做了个开头,大概没睡多久。
下楼的过程中,这个在热带彻底放飞自我的二世祖更加肆无忌惮地对肖扬施展他的黏人功力。
肖扬可以冷脸面对折辱和伤害,却总是无法自如应对他人的善意。
这会儿知道郎钟铭也在楼下看着,他就更加不自在,尴尬地往后缩了缩身子,快步走到位子上坐好。
他不敢抬头,所以也没看到郎钟铭皱着眉头Yin沉的脸色,以及呈咬紧牙关效果的腮帮子。
肖扬依然保持着之前的状态,不敢多吃,以防郎钟铭又一时兴起来折腾他。
所幸他适应力强大,这么长时间缩衣节食下来,也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郎钟锦看他只扒了一点点饭,满桌的菜更是动都没动,又热心肠地替他夹起菜来。
肖扬牵着嘴角勉强笑着,只低声说了句“不用”,就被郎钟铭冷冷的声音打断。
“钟锦夹给你你就吃,多吃点。”
郎钟锦得了哥哥的肯定更加起劲:“就是就是,看你都不动筷子,哪有这样上餐桌的。你这样的放在以前要被打的,是吧哥~”
郎钟铭装模作样假笑了下,算是敷衍了弟弟。
他心里憋着股无名火,又不好发作。
一个是向来捧在手心里的弟弟,一个是他刚想要善待的人,偏偏……偏偏他俩绝对不能有什么。
他自己不想去祸害女孩子家,自然把希望都寄托在弟弟身上。
将来弟弟的孩子,也会是郞家产业的继承人。所以肖扬这样有歪心思的人,绝不可以过于靠近郎钟锦。
堪堪把火气压下去,这顿饭郎钟铭吃得索然无味,肖扬则是充满不安,同时许久没撑大的胃在吃了太多油水进去后,也开始不适起来。
肖扬想,这大概就是郎钟铭让他多吃的原因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给他点颜色。
可是郎钟锦对自己过于热情的关心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平心而论,郎钟锦这孩子心肠不坏,看到弱势群体就想要施以援手也正常,又不见得一定就跟更深层的感情扯上关系。
也不知道郎钟铭瞎Cao什么心。
大概是怕他像当年喜欢上自己那样,也对弟弟动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吧。
可笑了,一个刚从牢里被捞出来、日常吃住和工作都依附郞家的人,怎么就这么有威胁?
肖扬想不通郎钟铭奇葩的脑回路,只能放任自流。
饭毕,郎钟锦又嚷着要给肖扬抹药水,还拿了旧的那管药膏来给肖扬涂那道钢笔划出的旧伤疤。
“咦……这药……肖扬哥你怎么用这么快啊?”
天真地研究着药膏的郎钟锦似乎没注意到肖扬瞬间的僵硬,一旁的郎钟铭却看在了眼里。
极具压迫性的气场走近,肖扬屏住了呼吸。
他要做什么?不……别过来……
“行了,钟锦你给我适可而止。”
冷冰冰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一惊,郎钟锦更是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哥,像是一下子不认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