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疯癫癫地踩踏,那脆弱的枝jing塌塌地躺在泥土中,不论是含苞待放的,亦或是盛开的如火如荼的,皆都沉没于污浊的土壤中,凌乱不堪。
再观察大少夫人的神情,却是出奇的平静,从那张无波无澜的脸上看不出怒气与一丝惋惜,即使有那么一丝丝惋惜出现,花怜才敢确认这些被疯子践踏的花是大少夫人一株一株亲手种下的!
心疼的望着大少夫人,花怜不会忘记大少夫人在种植这些花时脸庞上浮现的安心的笑意,仿佛在这世间,她终是找到了寄托,这或粉嫩或耀白的花儿展示着她的理想,支撑着她的生命。
可疯子就是疯子,他神智不清,又能指望他什么呢?
是以谢沉雪只淡淡的,不露一丝恼意,若这世间人,谁去与那疯子理论,那去理论之人神智正不正常?谁有能知道呢!
她转身,对花怜道:“去将我箫拿来。”
花怜不愿再去看犹在欢跳的疯子一眼,转身进屋。
不多一会便手持一古朴木盒,进得谢沉雪身前,双手递上。
谢沉雪打开木盒,从这花纹雕刻古老的木盒中拿出一根通身水蓝的玉箫,垂握在身侧,看着那一群犹在吵闹的人群,旋转身朝院墙下摆着的石桌石椅处,花怜上前一步将石椅拭净,谢沉雪方坐于其上。
将箫身置于唇边,柔和清脆地箫声旋即而出,在紫竹院幽幽响彻,萦绕着每一个人,那箫声如同冬日暖阳,又如同春日柳絮,温温和和,渗入人心。
花怜下意识去看这吹箫的人儿,面庞白净如玉,在太阳的映射下,白皙的脸庞愈发通透,一袭浅蓝华衫,遇着这水蓝玉箫,却也不显突兀,只让人眼前一亮,配着大少夫人绝顶的容貌,竟是清新脱俗,遗世独立。
再见那疯子,已然停了下来,却也只是直立立地在那站着,一动不动,若不是微风吹扬着他脑后拢着的细黑长发,花怜还真会以为那疯子已经化为一尊雕塑,没了呼吸。
却在下一瞬,那疯子竟是在众人未来得及反击之时,冲到谢沉雪面前,那架势,将花怜吓了一跳,下意识挡在谢沉雪身前,可哪能挡得住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疯了的男人,萧子良将花怜扯到一边,众人都不知他要做什么,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跪下趴伏在谢沉雪膝间,听话老实。
……
瞠目结舌!一众女婢小厮在他猛然下跪时,眼睛愈撑愈大,就是这之间眼睛最小的,也未想过自己的眼睛还可以变得如此之大!
消息很快便传进袁采情的耳中,待到晚间饭后,便把这亲爱儿媳拉到房中亲切热谈,好一番嘘寒问暖,体贴备至。
谢沉雪被握着手,浅浅的笑着,时不时点头应和着。
她倒未感到此事是件奇事,心中无甚骄傲也无甚喜悦,但见母亲与一众下人的反应,想比都把她传的神华了,想到这,她也是无奈一摇头。
想到趴伏在自己膝头的伟岸男子,她一阵恍惚,闭上双眼的萧子良,掩去了疯狂的面容,展现的是一副稚嫩的脸庞,天生一张娃娃脸,嘴唇粉嘟嘟的,完全一孩子,想到他,心下一片柔软,眉角眼梢都染上了丝丝暖意。
她可怜他,也惋惜他,想到他若正常,必也会是个讨喜的,只可惜……
不愿再多想,多想也无益,想到箫声能缓解他的疯病,她想,定要好生照料他。
遇yIn事
回到自家院落,脚尖一转,便往那莲儿所住方向移去,萧子敬被他父亲拉至书房,商谈要事,她这才可去看那可怜之人一眼。
行至屋内,昏黄的灯光打在墙壁间,摇摇晃晃,影影绰绰。
莲儿趴卧在床上,仍未醒,她吩咐身后花怜,道:“若是醒来有异向,便用冷水擦拭其身子。”
“是。”看了床上女子一眼,花怜应着。
谢沉雪走回去,迎面走来一人,近得一看,原是萧子敬,她上前,萧子敬也看到她,揽着她的腰,二人近得屋内。
“相公,今日……”
“明日我便与父亲去至下河县,此去归期未定,娘子可不必挂怀。”谢沉雪开口刚想与他细说莲儿之事,不想被他打断,见他直往床榻而去,想说出口的话便在舌尖一绕,转了话题。
“可是有何要事?”她也走上前,替他解取衣物。
萧子敬张开双臂,睨着她,道:“也无要紧事。”
谢沉雪明显感受到他的冷淡,也不便多问,伺候他,便去自行收拾,一阵之后,上床躺在他一侧,入睡。
萧子敬只感到心中烦闷,便对她也不耐烦起来,父亲与他商谈之事,却是要紧之事,下河县各处农庄是他家钱财来源一大出处,只是不知为何,好几处归他家调遣的农户,皆都要脱离他家管制,也不知这些农户手中解约钱何来,竟是纷纷脱离成功。
父亲动了肝火,决定明天出发,去下河县力挽狂澜。
萧子敬见自家娘子躺在身边,也没个言语,只恐怕她生气了,却也拉不下脸来哄她,索性一转身子,阖眼便强行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