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了,“杨果,我能问你为什么借钱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以前从不借钱的,也从没这么情绪低落过。”
杨果低着头不吭声,张之义琢磨了一下,要引杨果说话必须得找个话题,就问:“是不是找工作的事?”
杨果很想甩手离开,张之义什么意思?想借钱就借,打听这么多干嘛?他可没有跟人分享痛苦的需求,哪怕这痛苦象地底的岩浆一般,急欲找个火山口喷发,但他就是不想,宁愿让这岩浆将自己时时灼烫,烫得心痛不已。
杨果已经皱起了眉,张之义似乎没有察觉,仍喋喋不休,“找工作这事也不急在一时,得讲求个机缘,机缘到了,自然就解决了,如果你因为这个犯愁,我觉得没必要。”
张之义自说自话了一阵,杨果也没个反应,想到找工作跟借钱似乎扯不到一起,自己的猜测简直没一点根据,八竿子打不着嘛。静音了几秒,又兜转又回原来的话题,“我听说你跟不少人借钱,是吗?要是你还当我是朋友,能告诉我借钱的原因吗?我不是想窥探你,我就是关心你,看能不能从根本上帮你,你总这么借钱也不是办法。”
低头求人,杨果的自尊心显然还没适应,自己才向几个人借钱,就被传得不堪,也听过一些不客气的话,让他实实在在体验到了呵护、追捧以外的东西,谁都不想有这种体验,可人活在世,有几个能跳出三界外呢?
杨果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遭遇,成为别人的笑柄或怜悯的对象,但他受够了欺骗,憎恨欺骗,自己决不能也做那样的人。他看着张之义写满关心的脸,忽然就有了喷发的冲动,很想很想把压抑了两个多月的憋闷统统倾泄出去。
他看着张之义还清澈的眼睛,满肚子的话涌到了嘴边,可要是张之义也看他笑话呢?那他隐藏了许久的心事岂不是曝光于天下?不能开口。杨果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你别问了,借你的钱,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决不食言,我给你写借据。”杨果目光闪烁,强压住羞耻,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向包里去摸纸笔。
张之义看出他的隐忍,为了让他放下戒心,拿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柔声道:“果子,这才半年没见,你的变化挺大的,觉得你变消沉了,一点都不像原来的你,看你这样,我瞧着心里也不好受,我希望你一直好好的,过得幸福快乐,真的,我真是这么想的。我问你借钱的原因,也是真的想帮你,放心,如果你告诉我,那些话决不会听进第二个人的耳朵里,我保证。”张之义向天举起一只手,“发誓。”
杨果仔细分辨张之义话里的真实成分,以前,他认为张之义这个人很好懂,现在,经历过这几个月的人和事,他觉得自己看不清楚人。也许是张之义太好懂了,反而让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懂了他。为什么语气这么真诚?是想让自己相信他吗?然后把理应埋在心底的疮疤揭给他看?又为什么目光那么坦荡?是否只是在演戏?那么轻易就说出的保证,又能保证得了什么?
杨果愁肠百结,自己酿的苦酒只能自己吞。遇人不淑只能怪自己没有一双能透视的慧眼,所以别指望谁能来分担这份痛苦,别人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他苦笑了一下,自己的愁闷一眼就被人看穿,再装作若无其事也没必要了,“张议,谢谢你的关心,也谢谢你愿意借钱给我,我只能告诉你这钱我是真的有急用,别的,我不想多说。”
张之义见杨果始终不愿吐露心声,也就不再逼他,爽快地说,“行吧,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你想借多少?”
杨果有意缓和一下两人之间沉闷的气氛,故作轻松地半开起玩笑,“两万三,你有吗?”
张之义摇摇头,“没有。”
“就知道你没有,逗你呢。”杨果笑着说,不过硬挤出的笑容里难掩失望。
张之义从兜里掏出一小叠钱来,“我卡里就剩一千了,都在这儿,”说着递给了杨果。
杨果慢慢接过,“你不留点吗?不吃饭了?”
张之义摸了摸脸,不假思索地说,“我饭卡里还有钱,也没什么其他花钱的地方。”
杨果没想到自己两次三番拒绝张之义后,他还能不计前嫌地出手相助,而且几乎没什么保留,就冲这一点,张之义就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杨果很感动,也许张之义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现在也是真的感激他,“谢谢你,张议,我这就给你写借据。”
张之义没有过多推辞,他知道就算他不让,杨果还是会写的。杨果把写好的借据交给张之义,“我一有钱了,就马上还给你。”
张之义看也没看就把借据揣进兜里,“不着急,你有钱先还别人的,啥时候宽敞了,再还我。”
杨果听了,眼圈瞬间红了一下,“谢谢,张议。”说完,立刻起身急步走了。
张之义看着杨果急匆匆的背影,狠狠地盯了一会儿,忽然拔起脚追了上去,一把薅住杨果的肩膀,“杨果!”
☆、发泄
杨果被他拽住,低头迅速地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头也不回地问:“还有什么事?”
张之义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