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任何名头,来干涉他离经叛道的爱情。
叶朗不知道自己就这么看了他多久,霍杨也一直没有说话,收敛了嘴角的似笑非笑,也安静地回望着他。
“你真愿意和我去国外?”少年问他,“我可能不会再想回来了。”
“那就不回来了。”霍杨答道,“我也不喜欢你家里的人。咱们找个大农村,住一辈子,怎么样?”
“那你的工作呢?那些项目……”
“国外又不是找不了工作,”霍杨垫着脑袋,“再回大学读读书,也挺好。我发现工作了这么几年……还是在学校里的感觉舒服。就一点——你别考太厉害的学校知道吗,你哥考不上!”
叶朗终于笑了起来。
他这么一弯眼睛,浓密得好似镶嵌上去的眼睫黑鸦鸦落了两排,像笑脸上画的两条弯勾,完全冲淡了那种色泽鲜明的锋利感,笑得阳光极了。
霍杨看着他,一时都有些恍惚起来。
他想,大概爱你一辈子是不够的,要爱你很久很久才可以。
“哥,其实我早跟你告过白了。”少年小声说,“我当时觉得……我当时也有点害怕,怕你真揍我。”
“我怎么不记得。”霍杨摸着他的脑袋,啧了一声,“是什么?快说。”
许多往事走马观花,许多记忆涌上心头。
曾经的苦痛和酸楚好像在这一刻清了零,只余下千帆过尽的温柔和欢喜。他像是从佛庙里求了一只护身符,掖进衣服里,挂在心口上,此心便安。
不去想它有无缺处,值钱几挂;也不想它从何而来,哪天又会离他而去。
“就……我演舞台剧那会,我说了句法语。那次是骗你,其实剧本里根本没这句话。”叶朗顺带指责了他一下,“你是不是没认真看我表演?”
霍杨简直是个莫名其妙的背锅侠,“怎么没看了?我听得懂法语吗!你……”
他刚想说“您那表演我都看得热泪盈眶差点给你叫救护车了”,叶朗忽然凑上来,贴在他耳边轻声吐出了那句话。
Ma rose, je t’aime.
我的玫瑰,我爱你。
(完)
第108章 番外一
京城初春,乍暖还寒。霍杨和学长从母校A大出来后,见天气好,就顺着路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一仰头就是晴光湛蓝,胖麻雀一粒一粒缀在树头,眼前的街道、车流、人影,都格外明灿干净。
两人一面走,一面聊,不知不觉走到圆明园里去了。转过几条桥,不远处传来隐隐的音乐声喧闹声,走得近了发现是一大群盛装的年轻人,周围装饰着气球、鲜花、彩带,还竖了不少花花绿绿的牌子,逛动物园似的扎堆拍照。
“这是春游么?”霍杨眯了眯眼,“跑这里来,还挺会省钱。”
学长见他们不过学生年龄,个个打扮得争奇斗艳的,有人西装礼服裙,有人垂踝汉服,抬头一看前面的“北京X中”横幅,恍然大悟,“这我母校!应该是在搞成人礼呢。”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学生们,“现在的小伙子……都这么gay了?我们直男癌后继无人啊。”
年轻人们踏入了合法被枪毙的年龄门槛,一个个都兴奋得不行,享受着上周刚买的正装、老爸的皮鞋、老妈给化的妆带来的荣光,把身后一片七歪八倒的大水法也衬成了片光鲜亮丽的影楼背景。
这从着装上就能看出来半洋不传统的成人礼,不过是大家齐聚一个讲坛下,听校领导致致辞、学生代表致致辞,齐唱首歌,再一起放飞掉手里的气球,吱哇乱叫玩成一团。
两个人并肩在树底下站着,观看了半晌,学长忽然道:“哎,你弟是不是也快成年了?不是上高二了么。”
“唔。”霍杨被他这么一提醒,顺理成章地走神了。他想象起那小子穿汉服该是什么样,一时有点回不过神,“他们那个学校外籍学生多,估计成人礼穿不了汉服……”
学长莫名其妙,“你说什么呢?什么汉服?”
霍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暴露了一脑子废料,连忙心虚地一清嗓,“没什么!我说我弟学校,资本主义大毒窝。”他一抬下巴,指了指那边穿汉服的青年学生,“他们应该不会统一穿汉服。”
“怪可惜的是吧?”学长神色诡秘地接了一句。霍杨发觉不对,瞥了他一眼,后者一把扯过他,“别这么看我,你这什么眼神儿,我是想帮帮你!过来过来……”
下午回了家,霍杨本来窝在沙发里看手机,看着看着就躺下了,等到放学回家的叶朗推开家门,他做贼心虚地按黑了屏幕,“……哟,回来啦?”
“废话。”叶朗好像是渴了,先跑去咕嘟嘟喝了一大杯水,一仰头,整个脖颈的线条一览无余。
他这十二月份都不系风纪扣的习惯还是师从于他哥,这会天气暖了,白衬衫外只套一件米白的针织薄毛衣,西服外套上披件蓝白迷彩外套。这小子平时只穿篮球鞋和板鞋,连稍秀气点的帆布鞋都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