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多极品?
拍卖师喊得很起劲,霍杨在后面饶有兴趣地打量那些后脑勺,目前叫价最高的那颗后脑勺摇晃个不停,似乎很兴奋,只是不知道那是真得意,还是极度rou疼强撑出来的。霍杨正打量他时候,已经安静下来的屋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十。”
十?
霍杨正琢磨这个“十”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那道声音是从自己旁边发出来的。他飞快扭头的时候,整个屋里的人都反应了过来,举座哗然,喧闹声从前至后涌到了这最后一排。
叶朗坐在那里,还是很稳,表情毫无波澜。要不是他亲口吐出的那个字,霍杨会以为他是在煽风点火。
“一亿!”不知道谁喊这一嗓子,替叶总做了个注解。
叶总无动于衷地坐着。
出价最高的那个人猛地回头,那一头中分的乱发里露出半张脸,霍杨还是认出来了这个人。
叶翰。
一开始他目眦欲裂,瞪了叶朗一会后,眼里的凶意慢慢地打了退堂鼓。霍杨看到叶翰回过了身,冷冷地坐着,不再叫价了。
这个价格让卖方也感到不安,很快便敲定了买卖,这场拍卖就算结束了。
叶朗却说:“等会。”
大家的目光再度聚焦过来的时候,看到这年轻男人站起了身,声音不高不低,吐字清晰地说:“我要现场开。”
台上拍卖师的眼角肌rou轻轻跳动了一下。
赌石行当里有句话:神仙难辨寸玉,说的就是翡翠原石交易的高风险。以目前的科技水平,和翡翠交易的利润水平,至今也还是没有能够穿透石头判断里面有什么东西的技术。专家能够从表皮判断里面有几成可能有玉,但是绝对判断不出来有什么种、什么色。
赌石靠的就是一个“赌”字。一块原石从矿工手里挖出来,流过整个交易链,所有人能依靠的只有手里的石头。在石头上造假的方法,实在是数不胜数,就连真正的行家都可能误判。
现场开石,如果切出来一块纯石头,也就罢了,算买家倒血霉;但如果切出来一块水货,整个场子都要跟着遭殃。
叶朗起身时,霍杨发现在座还有几个人也跟着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控制住了局面,屋内的气氛骤然紧张。
“切吧。”叶朗对着拍卖师抬了抬下巴。
拍卖师环顾了一圈屋内,房门口站着的引路人也沉下脸来,只是被那个赵司机笑面虎一样挡住了出口。
而他面前的年轻人仍然是面无波澜,好像对这块石头的价值并不怎么感兴趣。拍卖师权衡了一会,最后还是当着满屋贵客的面,挥挥手,把助手招呼了过来。
切割机“滋滋”运转,在座所有人顾不上剑拔弩张的空气,都从座位上前倾,伸长脖子去看。
就连霍杨也提心吊胆地攥紧了椅子扶手。
第一刀,是石头切面,完全的砖头货。
众人发出了失望的喟叹。这时候机器继续运转,挥下了第二刀。
——一刀满绿!
霍杨猛地松了扶手,后背撞回椅子上,发现自己也额头见了汗。
这一起一伏的惊险自不用说,简直像吸毒一样叫人腾云驾雾。满堂掌声雷动,所有人在喝彩叫好的同时,死死盯着前方那大片鲜翠欲滴的翡翠,这样好的种水,这么美的成色,而且又是半人高罕见的一块料,不考虑收不收得回本钱,就算一亿块钱买了个这么个摆件,也让人梦寐以求。
拍卖师也悄悄捏了把汗,满面笑容堆到一半,他听到那年轻人又说:“再切一刀。”
“再切?”拍卖师低头看了看翡翠,迟疑道,“再切就是切心了,您要是挖出来,挖不完整,恐怕做不了好东西。”
叶朗作为买主,大概是全屋最宠辱不惊的人了,语气简洁又不容置疑,“我说再切。”
花一亿买石头的大款招惹不起,拍卖师还是推着切割机,照着石头的中心切了下去。
第三刀下去,拍卖师的脸色骤然涨红。
原本大片的翠绿,照心打开以后,里面居然灌满了铅!
这种造假手法,叫“造假心子”,通常能够用称重量称出来。这么大的料,买入的时候赌石场这边也会格外谨慎,而竟然就这么流到了拍卖桌上,恐怕供货商出了大问题。
短暂的喧哗后,混乱声此起彼伏,比一开始切出满绿时声音还大,许多客人对自己买的石头也产生了怀疑,纷纷喊着也要现场开石。原本笑脸相迎的拍卖师变了脸色,露出了土匪本性,直接从后腰拔出了□□,拍在桌子上,沉声道:“各位贵客,冒犯了,都在这间屋里先等一会……”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赵司机伸手一拦,皮笑rou不笑道:“这位先生,您上哪去?”
霍杨越过众人,看到了那个企图溜走的人。
叶朗回转过身,对着引路人很客气地一点头,又对拍卖师说:“弄这么大一块石料,你们买的时候不便宜吧?刚刚出价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