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转身就要回自己房间。
当他的手腕被带着凉意的手指抓住的时候,霍杨如同触电一样,猛地甩脱了他。
“你——”他压着火气,一扭头,看到叶朗无辜地摊了摊手,“我想让你给我吹头发。”
“自己吹。”霍杨皱起眉。
“你好久没给我……”叶朗这句话还没说完,青年就已经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咣”地甩上门。
偌大的房子里重归寂静。
霍杨气闷地把自己扔在床上,又开始了干瞪着天花板的死循环,脑子里单曲循环着一句机械的:“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过了许久,房门响了。好像是叶朗踢了踢门板,“哥,你在吗?”
“……”霍杨还是瞪着天花板。
“刚刚杯子摔了,”叶朗道,“手划出血了。”
霍杨还是躺着不动。
外面又锲而不舍地踢了踢门。他呆滞地躺着,心想这小子居然敢踢他的门,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提刀砍他了?敲敲门这点礼貌都没……哦,也有可能是因为两只手都划了。
想到叶朗可能没法自己包扎,霍杨只得又绝望地爬了起来,打开了门。
走廊是暗的,霍杨借着屋里的光,看到叶朗两只手上扎着许多闪光的玻璃碴子,右手掌心里还有条格外深的伤口,正往下滴着粘稠的血。
这惨状看得他眼角一跳,“你怎么弄的?”
叶朗若无其事,“杯子里有水,不小心滑了一下,手按在地上了。”
扯淡!
叶朗刚回来的时候在浴室里摔了一跤,霍杨就去买了专门的防滑拖鞋,自己试验了好几次才给他穿。他还怕黄花梨地板沾水会滑,在他床底下铺了一层纯羊毛地毯,穿溜冰鞋都休想摔倒。这混蛋玩意一天不磕磕碰碰,就和皮痒了一样!
这下可了不得,一整天的憋闷都涌上心头,他火冒三丈地指着叶朗,“你糟蹋自己给谁看!”
“我没有,”叶朗抬了抬下巴,给他展示脖子上也有一道,“我真摔了。”
霍杨一点也不想信他的鬼话,抓过他的手腕看了看,感觉肚子里装着个不是哑火就是要爆炸的火药桶。他转身进屋,找了半天药箱,叶朗跟着他进来,看他在药箱里找了半天,找出了镊子和针,碘酒和药棉,又从抽屉里拿了个手电筒。
叶朗在床边老老实实坐下了,看到霍杨半跪在自己面前,用牙撕下了一段胶布,头也不抬,也不跟他说话。
有些玻璃碴子太碎,霍杨得咬住手电筒,一点点用针尖翻找,再用镊子的一角小心地夹出来。他心里已经不知道大骂这小子多少遍,好在叶朗硬气,一直没吭声,不然他恐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吼他一顿。
最后他清理完了所有能看见的玻璃渣,为防止遗漏,又拿撕下来的胶布粘贴伤口的表面。这个过程有点凶残,霍杨把胶布按上去,再一点点撕下来,本来叶朗掌心里的伤口都凝结了,这一撕皮rou翻起,又哗啦啦涌出了好多血,不要钱似的。
“哥。”叶朗叫了他一声。
霍杨在控制着自己的力道,非常小心地撕胶布,额头都快见汗。他以为叶朗是要喊疼,停了手,“怎么……”
这一停,额头上忽然落了蜻蜓点水的一个碰触。
少年的唇瓣柔软,碰触的力道也很轻,他的呼吸从霍杨的额头流连下来时,气息干净,还带着柠檬沐浴露的味道。
就是这股气息,让霍杨恍了片刻的神,忘记向后躲开。
太干净了,像池塘上盘旋的微风,清泠泠打在后颈上的一滴雨水。
那嘴唇顺势往下一滑。霍杨眼窝一热,随即整个眼眶都泛起了阵阵酸麻——叶朗的舌尖舔过了他的眼睑,还戏弄似的扫了一下他的睫毛。
霍杨,“……”
干净个屁!
巧得很,他手里还捏着半张胶布。一松手,那胶布就会粘回去;但要使劲一撕,撕叶朗个血rou横飞,他又狠不下心。
那个智障设计师对他的评价居然很Jing准。叶朗这小崽子又贼Jing鬼滑,霍杨无论如何也不信他挑这个时机耍流氓又是恰好。他在原地蹲了半天,只得往脑门上贴了一记“岿然不动”,低下头,继续撕掉胶布,消毒、撒药、缠绷带。
叶朗看着他做完这些后站起身,“我能睡你的房间吗?”
“随便。”霍杨把被子枕头一卷,往门外走。
叶朗提醒他:“我没铺床,也没换睡衣。”
霍杨铁了心肠,带上房门时丢下一句话:“又不残废,自己想办法。”
他跑到楼下沙发上凑合了一晚。这一觉倒是睡得踏实,因为这地方只能挤下一个人,睡了他一个,绝无可能再挤进一个人来。
第二天早上做了早饭,叶朗刻意把两只粽子手在霍杨面前晃了晃,强调道:“我手拿不住勺子。”
“吃蛋。”霍杨纹丝不动地喝了口豆浆。
“不吃,手疼。”
“那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