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就可那团烟尘,却以可怖至极的速度往四面倾泻,一忽儿就笼罩了极广大的地方。
极目望去,但凡烟尘到处,树木草叶,尽皆枯萎。飞禽走兽,也顿时僵死。
烟尘中一定有剧毒!
还好白虎周身微微发光,光华所至,邪祟退避。
……陆兄?
许笑飞险些就令这个称呼脱口而出。
这一刻,安静地蹲在他身旁的白虎,扬起双翼,一头扎进了面前的灰烟里。
又在忽然间,一团清光爆开——像最皎洁的月光,又像最明净的星光,无可阻挡地扩散开来。剧毒的烟尘,一片片消逝在光华里。没过多久,山间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而那头白虎,也不见了踪影。
“那不是你收服的灵宠吗?”魏玄风惊讶地问。
许笑飞摇摇头,苦笑道:“一时不察,让它跑了。”
心底却是一沉。陆兄他,是不是已经凶多吉少?
回到白虎寨,一想到今晚自己犯了什么事,许笑飞就觉得头疼无比。好在,村长似也有所察觉,要私下和他相谈。许笑飞讲明了经过,老村长沉yin片刻,长叹一声,却是对他作了一揖,道了声谢。
夜魇既然已死,白虎寨人的使命,也就终结了。从今往后,不会再有蒙在鼓里的勇士被族人献祭,但白虎的庇佑,他们恐怕也失去了。
走出屋子,荣瀚和魏玄风正神情紧绷地守在外面,随时准备进去救人,见到许笑飞平安无事地出来了,都松了口气。
老村长犹想多留他们在寨子里歇息一日。许笑飞本想推辞,荣瀚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又看看许笑飞身上带的伤,都应承下来。
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许笑飞又躺回了借宿那家的床上。
可是……他如何能睡得着?
陆之枫的结局,还有与苍龙有关的记忆……在他脑海里轮番回想。
也不知想了多久,他眼角瞥见窗棂上划过一缕白光。
白虎轻盈无声地越过窗子,落在他床头,化作白眉白发,面容清秀的少年人。额边生着一对上勾的羊角。
“你是谁?”许笑飞坐起来问。
“我是这座山的山神。”生着羊角的少年道。
他周身散发微光,圣洁而不沾外物。那是属于神灵的光。
“陆之枫呢,他还在吗?”许笑飞第二句问的却是他关心的友人。
“他不愿再司山神之职,所以我放他转生去了。”
“山神明明是你,为什么偏要找上他这个凡人?为什么非要如此折磨他?”就算面对仙神,许笑飞也没有半分畏惧。
“山神是我,可他身为白虎寨人,也早就与我定下了契约。”少年平静道,“我不过要他履行信诺而已。”
他望着许笑飞,眼中有着淡淡的怒色:“三百多年前,一头夜魇侵入了我的领地,我将它镇压在地下,却也底蕴大损,法身濒临溃散。那时,刚巧有一支流民跋涉到此,也就是今日的白虎族人。他们族里起了一场瘟疫,几近灭族的境地。少族长设下三牲祭祀,向天祈求神灵相助,是我降临,救下他们,赐予他们居所,又定下契约,我令延年益寿的千叶草生长,将恶兽驱逐出他们的家园。而白虎族要做到的,就是每过五十年献祭一次人牲,令我能够将法身维持下去。当年那位少族长,我唯一一位人族的朋友,就坦然无惧地献祭于我。他的后人们,却越来越贪婪,只知索取,不肯遵守诺言。”
许笑飞默然,片刻后才道:“背弃诺言虽然不对……但你并非人族,又怎么懂得这契约对人族来说,有多残忍?”
山神冷冷道:“人族的爱恨纠葛,我没有兴趣,也不想知道。夜魇既死,契约当然也就了结。不过,你们虽然杀了夜魇,却落下一大堆烂摊子,山中的一草一木、走兽飞禽,都是我的孩子。如今大地荒芜,生灵皆亡,我还须以余下神力,将之修补复原。你转告白虎族人,从今往后,这座山里再也没有山神,千叶草就此绝迹,猛兽将重新踏入他们的家园,此处也永不再是他们的乐土,让他们好自为之。”
从今往后,这座山里再也没有山神……
许笑飞听到这里,又吃了一惊。
“一定还有办法可想,你……你真要牺牲自己?”
他的态度真诚,令山神看向他的目光也柔和了些许:“我早已是强弩之末,三百年来凭着人牲祭献,才能苟延残喘至今。我如此苟活,不过是为了镇压夜魇。夜魇既除,我已无挂碍。山神本是山川之灵,千百年后,山里自然会凝聚出润泽万物的新神。”
只不过新生的神灵,与他一定不是同一个人了。
许笑飞心里也知道,却终究无话可说。
山神的语气和神情,都坚定无比。作为神,本来就没有打算跟一个凡人商讨什么。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额生双角的白发神灵,周身忽而化作一粒粒萤火虫般的光点,徐徐散去。
彻底消散之前,一块晶莹的石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