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离开姜淮心他并未后悔过,只是觉得遗憾,一直都很遗憾。
“珧珧,你和那个学长,真的分手了吗?”
姜淮心问得小心翼翼,简珧点点头:“分手了。”
“为什么?”
简珧淡声解释:“不合适,本来就是说好试试而已,试过了不行,就算了。”
“哦……”
姜淮心没再多问,简珧跟他的“男朋友”分了手,别的就都无所谓了。
吃完晚餐,俩人简单洗漱过后各自躺上床,和当年他们第一次一块出去玩,在罗马的小旅社里一样,简珧下铺,姜淮心上铺。
那时养尊处优从未受过苦的姜淮心一口一句抱怨,如今却不会了,他沉默地爬上床,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翻来覆去地却不想睡。
下铺渐渐没了声息,姜淮心不知道简珧是不是睡着了,握着手机犹豫许久,给他发了条消息:“珧珧,睡了吗?”
过了五分钟,就在姜淮心以为他不会回时,屏幕亮起:“没有。”
“我们说说话吧?”
“嗯,就这么说吧。”
“为什么来芬兰?”
简珧无声叹气,明明是和先头吃饭时一样的问题,但他知道姜淮心问的却不是一个意思。
“当年打算去没去成,不想留下遗憾,……你能陪我一起来,我很高兴。”
姜淮心弯起唇角,简珧终于坦诚了一些,他该高兴的。
“这几年一个人在美国,过得真的开心吗?”
简珧盯着那一行字,抿紧了唇:“不开心,学习其实很累,真的很累,好几次都差点坚持不下去,身边也没个能说话的人,学长还有其他那些人,他们都很好,但很多话,跟他们没法说。”
“什么话?”
“……一些心里话。”
他去美国这么多年,也只是那次生日,因为邓季朗给他做了一碗姜淮心曾经做过的长寿面,他才头一次敞开了心扉。
“为什么不联系我?我以为我们分手了至少还能做朋友,更何况我还是你哥。”
分手了怎么能做朋友呢,简珧不赞同,他和邓季朗还能做朋友,是因为没有真正开始过,因为他的心没有交出去过。
可姜淮心不一样,姜淮心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刚分手那一年,他几乎只要一想到姜淮心,就难过得能掉下眼泪来,整夜整夜自虐一般地失眠,他怎么可能再心平气和地去联系姜淮心,和他做朋友。
“我把微信删了,手机卡换了,没有你的联系方式了。”
“小混蛋……”
久违的称呼,让简珧眼眶一热:“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
“很多,当年……我让你伤心了。”
“后悔吗?”
“分手,不后悔,让你伤心了,后悔。”他一直觉得自己当时走得太快太决绝了,原本他或许可以处理得更好一些,至少别让姜淮心那么难过。
姜淮心心情复杂:“既然分手都不后悔,为什么又要担心我会不会伤心难过?”
简珧艰难地打字,删删减减写了一堆,过了大约半小时,才再次回复过来:“我们那时勉强在一起,也可能会分手,你和家里会闹僵,nainai会受不了,我没有信心能坚持下来,现在这样,至少nainai走时是高兴的,这就够了,但让你伤心难过,确实是我不想的,所以对不起。”
姜淮心愈加难受,这样的难受中还夹杂细细密密挥之不去的心疼:“小傻子,你自己就不伤心难过吗?”
“嗯,先提分手的人是我,伤心难过是我该受的。”
“除了那个学长,在那边还找过其他人吗?”
“没有,我在波士顿将近五年,每天两点一线,圈子很小,也从来没去外头玩过,认识不了几个人,……我也不想。”
“真的打算不回国了吗?”
“本来是这么想的,我妈在欧洲这边,她有自己新生活了,我不想打扰她,nainai都走了,我在国内也没什么其他更亲的人,不如留在那边,反正已经习惯了。”
“本来?”
“我其实还没想好。”
“珧珧,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已经订婚了?”
简珧轻轻闭了闭眼睛,回答他:“两年前,nainai刚去世那会,我回去祭拜过,听我妈说的。”
原来是这样,姜淮心心中发苦,简珧回去过,但从来没有人告诉他。
“我订婚了,你难过吗?”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简珧回过来两个字:“难过。”
“是因为我要结婚了,你才接受别人吗?”
“……嗯。”
姜淮心轻声叹息:“别难过了,婚约是假的,那个女孩有男朋友,在一起十来年了,他们比我们幸运,一直坚持着,订婚是为了应付两边家长,只要我们想,随时可以解除婚约。”
简珧愣愣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