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呆不住了,一大早忙了一圈就来见华尧,却被告知华尧不在。
他正想着那么早华尧会到哪去,就撞见了也来求见的汤燕清。还隔着几十步远,就听到汤燕清的吼声:“你不好好养伤,跑出来做什么!”
一旁的侍卫惊骇得看着冲刺过来的汤燕清,和被训斥的韩彦卿。
韩彦卿尴尬地把他拉到角落:“吼什么呢,我也得下床活动活动啊。”
“你也不看看你缠得跟粽子似的,还活动活动?”汤燕清瞪着凤目。
“我是想着啊,这人还真不能休息,前阵子我养伤让康沐替我做事,这不立刻就得还了么?”
“你来找皇上?”
“嗯,不过皇上不在,我去兵营里找找,可能他去巡查了。”
汤燕清略一思索:“这个点他怎么会去兵营,八成是在康沐那屋。”
想到康沐被虏,韩彦卿担忧道:“如今我们接连败退,军心涣散,偏偏又出了这种事,这该如何是好?”
汤燕清默然,似有深意得瞥了他一眼:“你倒是够Cao心的。”
“我也是在为皇上担心啊。我们一退再退,他已经够愁的了,康沐这一被虏,无异于雪上加霜,昨天我见他白发都生出好几根。我们这人是越打越少,祁军是气势越来越盛,此消彼长,真是……”
“行了!”汤燕清打断他道,“若你都灰心了,让全军上下如何振作?有闲情去想那些已经发生的事,不如想想怎样做好将来的事。”
“是是,所以我才来找皇上嘛。”韩彦卿连连点头,“这话我也就是私下里和你说说,旁人我定是不会说的。”
两人说着,已经来到康沐的房间,果然见到了华尧。
前一夜,华尧照例无眠,一个人在外面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康沐的房间,原本只是想坐一会,不想却睡着了。
“各部人数和伤员人数都已统计完毕,请陛下过目。”汤燕清递上一本薄薄的册子。
“放着吧,我一会再看。”华尧神情冷淡。
“物资还在清理当中,估计也很快就能盘点清楚,请陛下不要着急。”
“此事你与孟青遥两人尽快办妥,如有问题及时向我汇报。”华尧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阮渡天那里有消息了吗?”
“他只让人带了话,说仰慕康沐威名,要留他做客,半句没有提放人的事。”
华尧冷笑:“我想他也不会那么轻易放人的,再去催问他。还有,诺秀找到了吗?”
汤燕清摇头:“人是派出去了,可不好找。我们从芍关退到元都路上也好几天了,根本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不见的。”
华尧焦躁地揉着太阳xue:“多派点人,继续找。”
“是。”
“芍关驻军情况如何?”
“祁军还在调动中,斥候回来时的人数约三万。”
“不要间断,再探。”
“是。”
“没其他事就下去吧。”华尧显得不太有耐心,迅速地打发他们。
汤燕清瞄了韩彦卿一眼,先行离开。
“你有什么事?”华尧转向韩彦卿。
“呃,我是想……”韩彦卿见华尧神色不善,吞吞吐吐道,“是想,请陛下与我一起去探望一下伤兵,给将士们打打气。”
华尧轻叹一声:“要的,你去准备一下吧,我们一会就去。”
韩彦卿从未见过华尧这般魂不守舍,心中不忍,壮着胆子问道:“陛下是在为康将军担忧吗?”
华尧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望了韩彦卿一眼。
“陛下你且宽心吧,我想阮渡天不会伤害康将军的。”
“我也觉得他不会伤害康沐。”
“那……”韩彦卿改口道,“康将军赤胆忠心,也一定不会背叛陛下的。”
华尧闻言,突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中带着浓浓的苦涩:“他这个人,是决计不会投向阮渡天的。”
“那陛下究竟在烦恼什么呢?”韩彦卿大为不解。
“你坐吧。”华尧指了指他边上的椅子,“说起来我们倒很少能坐下来聊一些与带兵打仗无关的事。”
“臣嘴笨,不能给陛下解闷。”
“这么多人里面,你是跟我最久的了,你倒是说说看,我最怕什么?”
韩彦卿大感意外:“在我看来陛下无所畏惧。”这不是溜须拍马,而是他的真心实意。
华尧笑着摇头:“曾经我也以为我无所畏惧。人无欲则刚,也就是十几天前我还以为除了这个天下,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不屑于去要,可现在……”
韩彦卿怔怔地听他说话,不敢插话。
“你知道康沐对我说过什么吗?他说等我得到天下后,准他离开。当初我强把他留下,就好像给他上了一道枷锁,以至于他总想着要把这枷锁砸碎。他还问过我,我拿什么去留他。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究竟有什么可以留下